「老先生,我說的可有道理?」
曹莫如眯著眼,「老夫何德何能,敢讓教主稱一聲先生。」
吳二釋然一笑,道:「老先生何必瞞我?這慎刑司非常人能入,先生又吞吐不凡,自然不是尋常之人。先生是皇室派來的人吧?」
此刻,曹莫如倒是高看了這位邪教教主一眼,身處在這樣的境地還能有如此心態,不失為一個人才。
可惜了...
他輕輕一嘆,不為任何人,只為大北朝痛失一人才。
「不錯。」曹莫如道,「老夫很好奇,為何其他人對教主嚴刑拷打,教主始終咬著牙不鬆口,這個時候又鬆了口呢?」
吳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了笑說:「那是因為之前我還有活著的希望,現在沒了。」
只見吳二臉上出現如釋重負的神色:「這裡雖是慎刑司,但也不是真正的與世隔絕...想必閣下就是這幾日傳的沸沸揚揚帝師。」說著,他扭頭看向曹莫如身邊的化無常:「而這位,應該就是如今的國師吧?」
他直視死亡的果敢令二人為之動容。
化無常忍不住道:「教主不失為果敢睿智者,該會審時度勢才對,如今做下這等糊塗事,豈不可惜也哉!」
「當今聖明,朝廷又無苛政,我自知事情難以成功,只是當時的我,已經無路可退。」
聽到吳二這話,曹莫如臉色瞬間嚴肅起來,道:「可有人脅迫?教主不妨直言,老夫定為教主在陛下那裡多多進言。」
「帝師不必白費力氣,我想來是逃不過一死,將事情之原委告與帝師也無妨。」吳二道,「想當初,我從石山村走去,見到外頭的紙醉金迷十分羨慕,然而苦於出身貧寒,無奈之下只得轉投世族門閥。
可是,世族門高高如閣,世族府深深似海,我在那個地方受盡羞辱,最後不得已慌忙出逃。而那個世家認為我的出逃是奇恥大辱,竟派出許多人追殺,我便一路逃亡到了雲南一帶。而這個時候,雲南一帶遊俠之風盛行,我也因此得救,但也不得已建立了聖教,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敢叫皇天后土為證,我建立聖教之初教眾並無謀逆之心,然而權利動人心,隨著聖教的壯大,教中有人勾結權勢,有人欺壓百姓,當我發現的時候,一切卻都已經無法挽回,聖教儼然已經現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說到最後,吳二面目猙獰得似乎連牙都要咬碎了。
這番話的可信度有多少,曹莫如不知道,但他知道,邪教的發展的確如吳二所言。他知道,吳二此人,如果不是誤入歧途,他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但是,這世上很少有如果,而吳二恰恰不在這個很少之列。
「你難道就不曾後悔過麼?」
「我從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若做了,便沒有後悔的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