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能想到這一點,水扶也能夠想到,她不過稍作提點,水扶便想通了其中干係,只是他終究不似韓雲看得透徹,因道:
「愛妃說得是,可正如愛妃說的,秦家乃避世之家,朕如若將之拉入世俗,秦家難道不會生出世俗之心?」
韓雲笑笑說:「君王之道,不過取捨二字;人皇之道,全在度量之間;大帝之道,天下盡歸囊中。」說到這裡,韓雲神色有些微妙:
「臣妾以為,在陛下眼裡,天下應無不可用之人。」
言下之意,不識人才,當不得明君二字。
這樣毫不客氣的嘲諷,水扶心裡說不憤怒是假的,可眼前這個人讓他毫無辦法,更何況這個人說得還有道理。
——此女可當百帝師。
他原就覺著天下的女子多有才情,這會子更是覺得普天下的女子只能在一方小小的宅院實在可惜。
——水扶本就是不拘於俗的人,在他眼裡,那些所謂的禮教根本一文不值,如果不是是維持天下秩序的需要,他絕不會容忍這種東西存在至今。
別說,在皇權至上的時代,如果一位乾坤獨斷的君王鐵了心要做什麼,那真是少有辦不成的。
從神寧宮離開後,水扶細細思索了拉攏秦家的可行性,他深知韓雲不是無故放矢之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可行的。
而既然決定要讓秦家為自己所用,就得拿出有足夠吸引力的東西,並且考慮到將一個龐然大物併入朝廷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問題。
在水扶回到乾元殿不久,便有一道旨意從乾元殿中傳出——急召左相房玄入宮!
房玄聽聞水扶說了自己的打算,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陛下,秦家超然世外,逍遙快活,朝廷恐怕沒有什麼能夠吸引秦家的。」
「愛卿之慮有理,可是現在的秦家是無害,如果放之任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於大北朝有害呢?」
「那麼,陛下打算拿什麼來打動那位秦家主?」房玄知道,自家陛下定是已有打算。
水扶道:「一個異性世襲王如何?」
房玄猶豫道:「封王就要有封地,若是這樣,恐怕會有國中國的局面出現,與陛下初衷不符。」
這一點,水扶自然考慮到,他已有解決方案:「自古世襲皆是嫡長子承襲,皇家皇子還可分王,可王公侯爵之後除嫡長子外能繼承之家產甚少。朕體諒眾卿愛子之心,欲特許王公侯爵之家分封其封地。」
聞言,房玄眼前一亮。
如此一來,如果秦家接受招安,其的勢力便會一步一步被削弱,與此同時朝廷的實力也不會止步不前。彼消我長之下,用不了幾代帝王的時間秦家便不足為慮。
並且,這個計策的高明不止於此,如果能夠推行,整個大北朝的王公侯爵都不足為慮。只要不出現昏庸的君主和盛大的天災,大北朝之地位何患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