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塗萬萬沒想到,不過斷斷七日之功,他這位便宜舅舅便送了他一份大禮。
不過有時候自己的人太能幹也是一種困擾,比如他現在...
太上皇穩坐寧壽宮,靜靜地看著水塗,什麼話也不說。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有時候並不用費太多的口舌,一切盡在不言中。
「父皇,太淑妃忍下落不明。」
「嗯。」
「兒臣會繼續尋找太淑妃的下落。」
「不必了。」
水扶現在就想與若兮「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個女人在宮外也許會過得更好,他現在關心的是水勝。
「你的皇兄呢,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父皇覺得應如何處置皇兄呢?」
水塗不聲不響又把這個問題拋回給水扶,因為他知道如果按他的想法,怎麼說他的父皇都不會滿意。
「不若小懲大誡一番,他畢竟是你的皇兄。」
「父皇的意思是?」
「你看著給一些懲罰,不要太過便可。」
「父皇若這樣說,兒臣便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水塗道,「依篡位之罪,囚禁是小懲大誡,削去爵位也是小懲大誡,父皇想要的是哪種?」
這話一出,水扶便有了更多的考量。
——一個已經費了的長子,和一個極有可能超越自己且已經登基的幼子,難道要為了這個長子而使自己與幼子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麼?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換做是自己,這樣的兄弟他是萬萬容不下的。
想到這裡,水扶嘆了一口氣,說:「也罷,你心裡終究還是記著他是你的皇兄,你看著辦就是。」
「二位皇兄還未封王,不如就將大皇兄封王之事暫緩,日後若大皇兄能夠戴罪立功,這個王位還是他的,在此之前便作為皇室的普通宗族如何?」
「甚好。」
水扶毫不猶豫道。
這個結果已經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竟這忙寬容。
而後他又想到了那些跟了他許多年的舊臣,他現在正是一種「念舊」的心理,因道:「你需知道,待自家人寬容,便不可待旁人太過嚴厲,那些牽連進來的世家和大臣,你可得仔細盤查,切不可牽連無辜。」
「父皇,兒臣剛剛登基,所遇到的第一遭考驗便如此之大,若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往後兒臣在朝中又有何威嚴?」
「可是你寬恕了你的皇兄,如果對外人嚴厲,往後如何能夠招攬閒士?」
「兒臣並未寬恕皇兄!皇兄如此處置,是因為父皇不舍皇兄,兒臣不忍皇兄與父皇天人永隔而做出如此決定,天下人也不會說什麼。
可是涉足此事的世家和大臣呢?說輕了是意圖謀反,說重了是謀朝篡位!
如不嚴懲之,何以明國法?
如不嚴懲之,將來人皆效仿之,大北朝何來寧日?兒臣只怕...祖宗基業一朝而喪!」
這話可謂是說得極重,一時間寧壽宮的空氣都凝重了幾分。
兩個人都沒有動。
兩個一直以來都是父慈子愛的人,第一次有了這般激烈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