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當容湛撩開長發,跟那個妖孽四目相對,看到他臉上的面無表情之後,鳳天瀾只覺得無比委屈。
她嘴巴一撇,抽噎了兩下,然後嘴巴一張,大聲的嚎哭了起來。
「嗚嗚哇哇——」
這猶如魔音灌耳的哭聲,差點讓容湛腦子直接當機。
這……什麼情況?
鳳天瀾捂著自己的肩膀,不停的嚎哭著。
特麼的!
自己活了兩輩子,被爸爸和爺爺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別說打了,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讓碰過。
可是現在呢?
這才多會時間,容湛那個死變態對自己又是掐,又是推,又是打的。
誰還不是個寶寶啊!
憑什麼啊!
就因為他有皇帝皇后當爸媽,就可以這樣欺負女人嗎?
禽獸不如的東西!
一想到喉嚨上的傷還沒好透,肩膀又疼的要死,鳳天瀾是越想越傷心,越哭越傷心。
那樣子,哭的涕淚橫流,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在容湛的印象中,鳳天瀾一身賤骨頭,手硬嘴更硬,狡猾多段。
如今,她這哭到快要斷氣的樣子,還真是——
一言難盡。
向來就淡定自持,冷血無情的未央王這個時候也有點懵逼,喉嚨乾澀的開口:「你……」
鳳天瀾想著反正自己早晚有一天都要被這個妖孽給整死,不如罵個痛快好了:
「你什麼你?你想要我的命,你就乾脆點,直接把我腦袋摘了好了,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容湛滿頭黑線:「……」
剛才先動手的明明是你吧?
鳳天瀾看他啞口無言的樣子,哭的更大聲了。
一邊哭一邊控訴,「人家睡的好好的,你憑啥打我。你差點就把我掐死了,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呢,現在肩膀肯定又腫了。我不管了,我現在就要走,我死也不要待在未央王府了。我怕我還沒提紀皇后把眼疾給治好,就被虐待而死了!」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因為嚎哭的太用力,鳳天瀾這會兒連爬起來的勁兒都沒有。
她說道最後,因為哭的太厲害而喘不過氣來,乾脆一頭栽倒在被褥之上,不停的抽泣著。
容湛皺眉,「你說,本王剛才平白無故傷你?」
鳳天瀾一聽這話,更氣了。
她猛地抬頭,「容湛,你特麼還是男人嗎?敢做不敢認是不是?」
容湛眉角抽了抽,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別人都說女人難纏,之前他還沒有見識過。
如今看到這樣的鳳天瀾,算是徹底領教了。
果然是,蠻不講理的潑婦!
不過轉念一想,容湛的眼底卻又浮起了淡淡的狐疑:
也就是說,剛才發生的那個片段,她不記得了?
看她哭到幾近斷氣的樣子,容湛能夠確定她不是裝的。
如果鳳天瀾她真的會武功的話,絕對不會在自己兩次三番要置她於死地的時候,不顯露出來。
就在容湛陰沉著一張臉思量的時候,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一道充滿詭異的聲音:「未央,你們……」
容湛扭頭,看到玉姑姑扶著紀皇后過來了。
而鳳天瀾這會兒完全沉浸在自己巨大的悲傷和委屈之中,壓根兒不想其他的事情。
她趴在被褥上,不停的抽泣著。
就連紀皇后進來,連眼皮子也沒有抬一下。
「母后。」
容湛懶得再搭理鳳天瀾,轉身朝著紀皇后那邊走了過去。
可是,越走越近,容湛發現玉姑姑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詭異。
就連紀皇后,臉上的表情也很詭異。
紀皇后側耳朝著鳳天瀾那邊聽了聽,輕聲細語、小心翼翼的開口,「醒了?」
容湛點頭。
紀皇后皺眉,「未央,她受傷了才剛剛醒過來,你太心急了。」
容湛只當皇后以為自己著急讓鳳天瀾替她診病,沒有多想,也沒有吭聲。
紀皇后伸手把玉姑姑拉了過來,「送未央出去,我有話跟瀾兒說。」
瀾兒?
容湛眸光微閃。
皇后什麼時候跟鳳天瀾這麼熟稔了,熟稔到可以直呼乳名?
不過既然紀皇后開口了,他也沒有忤逆。
反正鳳天瀾已經醒過來了,那就沒有問題了。
直到容湛和玉姑姑離開之後,紀皇后才摸索到了床邊。
耳邊,還有鳳天瀾委屈的不行的抽泣聲。
紀皇后的表情一言難盡,很複雜。
看上去有些高興,又有些震驚,又有點小期待,最後混成了五味雜陳。
「瀾兒,你……還好麼?」
鳳天瀾受了傷,剛才又哭的暈頭轉向的,這會兒也憋了一肚子的活,壓根兒就忘了紀皇后的身份:「不好,一點也不好。」
紀皇后眉頭一皺,輕嘆了一聲。
然後摸索著找到鳳天瀾的手,輕輕握著,「我知道,這件事是未央不好,是他太心急了。怎麼說,也該等你傷好了再……」
紀皇后看到鳳天瀾又要哭,連忙輕聲細語的哄著,「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你別哭了,好好休息,好好養身體知道嗎?未央王對你做了這種事,我一定會讓他負責的。」
鳳天瀾哼哼唧唧的,壓根兒就沒聽懂紀皇后的話外之音。
她淚眼朦朧的抬眸,看著紀皇后,「您真的願意替我做主?」
紀皇后微微一愣。
雖然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把握能夠讓容湛乖乖聽自己的話,但是如今看到鳳天瀾哭到梨花帶淚的樣子,她還是不忍拒絕。
最後,只能硬著頭皮道,「當然,出了這種事,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我要回家。」
鳳天瀾眼巴巴的看著紀皇后。
當她說完這話之後,明顯的就看到紀皇后臉上的表情一僵,一副明顯就有幾分為難的樣子。
鳳天瀾嘴巴一扁,作勢又要哭。
紀皇后一見此景,連忙開口,「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鳳天瀾眼睛一亮:「真的?」
紀皇后有些無奈,但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點頭,「當然。」
「嗚嗚,娘娘你人真是太好了。」
好容易才將鳳天瀾的情緒安撫穩定,紀皇后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她的房間裡面退了出來。
紀皇后前腳才剛剛出來,玉姑姑就迎面走了過去,一把攙扶住了她,「娘娘,裡面情況如何?」
紀皇后的臉上再度出現了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嗯。」
玉姑姑不敢置信的低呼了一聲,「天吶,竟然……」
「噓!」
紀皇后連忙拽了玉姑姑一把,皺眉道,「這種事對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孩來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你小聲點。」
玉姑姑連忙捂住了嘴,領著紀皇后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昨夜剛剛下過小雨,空氣中全部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氣味兒。
紀皇后她們出了小築,嗅到這滿腔的香氣,只覺得心曠神怡。
玉姑姑扭頭,瞧見走出了差不多的距離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娘,您剛才進去,已經確定了?」
紀皇后點頭,「我剛才問的也比較委婉,總歸不好叫人家小姑娘沒臉。看她哭的那麼傷心,約莫是八九不離十了。唉,這個未央也真是的……」
玉姑姑臉上瞬間露出喜色來,「娘娘,碰到這事,您應該高興才是啊。王爺眼看著也已經十八了,也是該說親成家的時候了。之前您不是一直操心著這件事嗎?說王爺就沒有一個能瞧上的姑娘,如今王爺總歸是有了那方面的意思,您幹嗎還長吁短嘆的啊?」
紀皇后聽玉姑姑說話的時候,原本臉上也是有喜色的。
畢竟外面的謠言她也不是沒有聽過。
市井的謠傳十分惡毒,說什麼未央天下絕色,卻一直沒有跟任何姑娘家瞧對眼,說不準壓根兒就對女人沒興趣。
最開始,紀皇后聽了這些話,也是氣得牙痒痒。
可後來,從十五歲到十八歲,甭說是看上姑娘,未央的身邊除了侍女霓裳之外,甚至連一個母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