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越是聰明的人,越難忽悠。
鳳天瀾佩服的開口,「大當家果然機智過人。」
「敢跑到這裡來,你膽子也不小。」
鳳天瀾也懶得再扯其他的,開門見山的說道,「大當家,你既然是商人,那就不會願意做賠本的買賣。鳳長寧的手指頭對你而言毫無用處,而你卻白白損失了十萬兩銀子。就算長樂坊財大氣粗,十萬兩也不是小數目吧?」
大當家安靜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不如,我去替他傳個話。如果能夠籌到十萬兩銀子,你再交人也不遲。」
聽到鳳天瀾這番話之後,大當家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意味深長的說道,「鳳三小姐,你身處深閨,不知道長樂坊的背景我不怪你。但是我的提醒你,想要把長樂坊當成你們後院勾心鬥角的武器,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承擔這個後果。」
這位大當年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但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十分有分量。
一看,就是常年在商場中摸爬滾打之人。
狡詐,多疑,心狠、手辣。
鳳天瀾有一瞬間的怯意,不過很快就消失無蹤了:「不管我是不是利用長樂坊,亦或者是我背後有什麼算計,這對大當家而言,重要嗎?您能夠順利拿到錢,我能夠震懾住我想要教訓的人,皆大歡喜不好麼?」
大當家就這麼默不作聲的看著鳳天瀾,好一會兒之後,突然嘴角一扯,爽朗的笑出聲來:「那你說說看,怎麼個皆大歡喜法兒?」
鳳天瀾笑,「我想辦法替大當家追債,事成之後,我要一成的分紅便可。」
大當家多看了鳳天瀾一眼,皮笑肉不笑,「我憑什麼相信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
鳳天瀾淡然,「就憑大當家從鳳長寧手上騙走的那對上古碧玉瓶。」
話音落下,鳳天瀾明顯的看到大當家俊朗的臉上,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垂眸,聲線平緩,「鳳長寧或許不清楚那對上古碧玉瓶的價值。我猜,他拿來抵債的時候,大當家應該告訴他那東西壓根兒就不值錢吧?」
大當家臉上的表情逐漸冷了下去,看向鳳天瀾的眸子裡面,閃爍著危險的光:「你……這是在威脅我?」
「豈敢。」鳳天瀾笑道,「那東西是官家的祖傳寶貝,按理說是絕對不容許對外交易的。要是有人敢買賣,是要被朝廷追責的。再加上……若是有人用欺騙的方式騙得這對玉瓶,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大當家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大當家眼底浮起點點怒意,不過很快歸於平靜。
他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這點事情還不至於讓他惱羞成怒。
「好,既然你捏著我的軟肋,看來不配合是不行的了?」
鳳天瀾連忙搖頭,「並不,這只是雙贏。我知道大當家如果想出手,那對上古碧玉瓶一定可以賣出去。但是柳侍郎府里丟失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定會追查到底。到時候若是查到長樂坊來……」
她說道這裡,故意頓了頓。
因為她很清楚,自古以來賭場和勾欄就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
特別是想長樂坊這種能夠開的這麼大、還有這麼多達官貴胄過來玩樂的地方,背景一定很複雜。
牽扯的人一定很多。
大當家不會因為貪圖這些小便宜,得罪那些達官貴胄。
更不會因為這對碧玉瓶,讓躲在長樂坊後面的利益鏈被人挖出來,暴露在陽光下。
有些話,點到即止。
大當家深深的看了鳳天瀾一眼,「成交。」
正所謂女子無德便是才,這鳳天瀾若是個男兒倒也就罷了。
一個女兒家,卻又七竅玲瓏心,恐怕未必是見好事。
鳳天瀾自然是不知道大當家對自己的一番點評,在得到他允諾之後,臉上緊繃的表情明顯鬆了松,「多謝大當家體諒。」
長樂坊的大廳裡面,鳳長寧周身都充斥著一股死氣沉沉。
而相思和紅豆臉上卻是說不清的焦灼。
長樂坊的大當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小姐跟他獨處一室——
這事若是傳出去,對小姐的名聲恐怕會有很大的損害。
這兩個小丫頭早就忘了,鳳天瀾為了避免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到國公府來提親,故意承認自己跟容湛有一腿。
容湛那是什麼人?
乖張暴戾也就不說了,可偏偏帝後又對他各種無底線的縱容。
以至於,在整個南照,他根本就是個活閻王一般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太子,或許就給你一個痛快了。
可是如果得罪容湛的話,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湛看上的女人,大家都只會避之如蛇蠍,誰還會上門去找這個沒趣?
而原本那些坐在大廳里玩得不亦樂乎的客人們,在經歷過這一場鬧劇之後,也沒有什麼心思玩了。
他們一個個全部都聚攏到了豐長寧的身邊,只等著看個熱鬧。
長樂紡在葉城已經開了20多年,根基深厚。
房間更有傳聞,說長樂坊網背後真正的勢力,在朝廷中盤根錯節。
想要輕而易舉的推倒長樂坊,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如今鳳長寧不但欠了一屁股債,還敢在長樂坊裡面出老千,也難怪大當家會勃然大怒,絲毫不顧及國公府的顏面,而非要剁下他十根手指頭了。
只是不知道方才那個突然出現的單薄少年又是何方神聖?
竟然敢替鳳長寧求情?
時間很快的過去了,鳳長寧的心也從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如今變得一潭死水。
最開始他還想著自己再到外面去借些高利貸,先把債還了,不讓父親知道。
可如今看來他非但還不了這個債,甚至連自己的十根手指頭都快要保不住了。
早知今日倒不如剛才,直接讓大當家派人去國公府報個信,也不至於讓自己陷入這樣被動的境地。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當鳳長寧看到大當家率先推開房門,走出來的時候,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看看鳳天瀾那一臉得逞的表情,鳳長寧就知道這一次自己徹底完蛋了。
就在鳳長寧閉上雙眼,準備認命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大當家懶洋洋的開口:「鳳大公子,今天算你走運,有人願意去國公府替你通傳。那100000兩紋銀什麼時候送過來,我便什麼時候放你回去,接下來的時間,還得勞煩你在長樂府再呆上一陣了。」
「什麼?」
鳳長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鳳天瀾的方向,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鳳天瀾這是在出手幫自己嗎?
洛礦之後,如今冷靜下來的馮長寧,在看向鳳天瀾的時候,只覺得他的笑容十分詭異,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鳳天瀾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了蜂巢您的身邊。
他側身半蹲了下去,用當時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早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一聽這話,鳳長寧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煞白:「鳳天瀾,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還不夠明顯嗎?當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鳳長寧如今淪為階下之囚,可在面對鳳天瀾的時候,依舊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他咬牙切齒的威脅道:「鳳天瀾,你敢!信不信我離開這兒,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嘖嘖嘖!」鳳天瀾佯裝害怕,「我真的好怕呀!」
「你……」
「鳳長寧在威脅我之前,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看看你是不是還真的有命離開這兒。」
「鳳天瀾,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
鳳長寧被鳳天瀾幾句話刺激的勃然大怒,他拼命的掙扎著,想要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