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話,容湛那隻白皙而修長的右手緩緩的攤開,「契約書。」
契約書這三個字徹底的將鳳天瀾給惹怒了。
那張俏臉之上,剛剛還掛著的諂媚笑容,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憤怒,「容湛,你別太過分了!貪得無厭也不帶你這樣的,多少也給我留點兒吧?」
「嘶……」
經過鳳天瀾的這一番提醒,容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你說的也是。不如咱們就按照最初的契約,這一成紅利裡面,本王依然會分你一分。」
「你……」
鳳天瀾差點被容湛氣到吐血。
剛才她說的那句話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可沒想到容湛這個傢伙居然當了真。
「憑什麼?就算你是南照國的王爺,也得講道理不是?這份契約明明就是我和大當家簽下的,你憑什麼強要紅利?」
容湛聽了鳳天瀾這話之後,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弧度勾了起來,「你確定這份契約當真是你和大當家簽下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天瀾脫口而出。
不過當她對上容湛那高深莫測的眼神之後,她腦海深處突然靈光一閃。
慌忙將藏在身後的契約書拿了出來,鳳天瀾認真仔細的將這份契約重新核實了一遍。
她這才發現,容湛在書寫這份契約的時候竟然將契約中自己的這一方改成了容湛。
先前在雪肌膏的工坊前廳里,鳳天瀾情急之下,只確定了大當家的簽字和手印,竟然忽略了另外一方。
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疏忽,竟然叫容湛這個妖孽鑽了這麼大的空子。
如果容湛不摻合進來的話,自己至少每年還有一分紅利。
可現在呢?
自己在情急之下,被容湛那個妖孽擺了一道,連一分紅利都拿不到了。
「容湛,你……」
「辱罵當朝王爺,罪加一等,有些話你最好是想想清楚再開口。」
「你……您可真是神機妙算啊!」
神機妙算那四個字幾乎是鳳天瀾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裡面充滿了她對容湛的無限鄙視。
這個男人到底還有沒有臉皮了?
連一個女人的錢都不放過?
容湛看到鳳天瀾氣到表情扭曲,可卻不能發作,還要維持者恭謙態度的樣子,眼底有一抹笑痕一閃而過。
「所以……契約書。」
容湛白皙的指尖輕輕勾了勾,那樣子就好像是姜太公在釣魚一樣,願者上鉤。
鳳天瀾看著手中的那一紙契約。
只要一想到她握著的是十萬兩紋銀的紅利,而如今卻要交到容湛那個妖孽手上,她就忍不住雙手發抖,口吐鮮血。
「捨不得?」看到鳳天瀾那無比糾結的樣子,容湛再度出言挑釁。
「不就是銀子而已嘛,姑奶奶我有手有腳,早晚全部掙回來。」
鳳天瀾心一橫,直接將那契約重重地砸在了容湛的手裡。
臨走之前,她眼巴巴的多看了那契約一眼,心裡默默念叨著:
我的銀子寶寶們,你們等著我,我只是暫時將你們寄放在容湛這個大妖孽手上,早晚我都會回來接你們的。
嚶嚶嚶……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好痛?
容湛掃了一眼那份契約,隨手將它扔在了一旁的矮桌之上。
看到鳳天瀾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容湛突然開口,「從最開始你向大當家討的不過就是一分紅利,如今依舊是一分紅利,你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鳳天瀾默默的撿了一處距離容湛最遠的地方坐下。
然後,垂頭喪氣的看向他,「王爺,你聽說過一句話嗎?給別人希望,然後又抹殺掉別人的希望,倒不如從最開始就不要給人家希望,省得別人空歡喜一場。」
不知道是不是鳳天瀾這句話觸動到了容湛的某根神經,只見他微微垂眸,幽深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莫名之色。
片刻之後,當他再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已然恢復成了往日的冷漠,「剩下的九萬兩紅利,作為你給紀皇后治療眼疾的儲備銀兩。你有什麼需要直接開口和花公公提,他會在未央王府里預支銀子。」
一聽到這話,鳳天瀾眼睛突然一亮。
她猛的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向容湛,「王爺,你此話當真?」
容湛輕蔑而嫌棄的掃了她一眼,「本王用得著騙你?」
一聽這話,鳳天瀾臉上的喜色更甚,「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可不客氣了。今晚我就回去將需要的東西列出單子來,明日就送到未央王府上,讓花公公替我置辦。」
「……」
容湛涼涼的掃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自顧自的捻起手邊的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茶。
跟容湛鬥智鬥勇了這麼長時間,鳳天瀾總算也是摸到了他的一些門路和習慣。
一般如果他不願意應允的事情,就會直接拒絕。
如果他保持沉默,那就代表默認了。
看到一語不發的容湛,鳳天瀾心中有一個十分惡劣的想法冒出了頭:
既然容大妖孽借自己的勢才拿到了那剩下的九分紅利,那就別怪她鳳天瀾心狠手辣,絕不手軟。
容湛雖然沒有言語,但是一看到鳳天瀾那賊兮兮算計的小樣子,他就知道這隻小狐狸絕對沒安好心。
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咱們的美人王爺這一次卻並沒有戳破鳳天瀾,反而是自顧自的開始品茶。
從城郊回去的路,大概需要小半個時辰。
容湛的馬車很寬敞,而且行進起來十分的平穩,壓根就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顛簸。
鳳天瀾只要一上馬車,就能夠體會到那日乘坐公子歡喜馬車的時候一樣的舒適感。
實在是因為和容湛同乘一輛馬車的氣氛太過於壓抑,所以鳳天瀾乾脆靠著馬車的牆壁開始放空自己。
不多一會兒,她竟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因為車子一路前進,都很是平穩,所以鳳天瀾即便是腦袋靠在牆壁之上,竟也沒有被磕著碰著。
這一路,她竟意外的睡得十分安詳。
聽著耳畔綿長又均勻的呼吸,容湛終究是將手中的書給放下了。
他抬起眸子,恰好能夠看到鳳天瀾靠在馬車牆壁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