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想必太子殿下心中已經有數了!」
孫丞相雙手抱拳,竟是起身跪在了太子容澈的面前,他的臉上一副痛徹心扉,萬般惋惜的表情,「殿下,這種事情是家醜,原本我不應外揚。但是事情不說清楚,又怕殿下會有所誤會。」
容澈的目光越來越冷。
孫丞相扭頭看向鳳天瀾,朝著她的面門指了過去,「就是他!上次替我家芷若整過病之後,垂涎於她的美色,企圖夜半淺入閨房行不軌之事。誰知道此時恰巧被準備施法的雲道長當場撞破,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雲道長滅口。可這一幕恰巧被芷若看見,芷若驚嚇過度,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孫丞相還忍不住伸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一直以來,老臣便知太子殿下對芷若那份心,可如今……可如今出了這種醜事,老臣實在是辜負了殿下的厚愛。懇請殿下為老臣和女兒做主,將這十惡不赦的採花賊就地伏法,當場斬殺,以儆效尤!」
孫丞相最後八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當他話音落下之時,容澈那張俊臉之上,已然是陰雲密布。
儘管他依舊安靜的坐在原地,可是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叫人窒息的壓迫感。
那陰鷙的目光從從頭到尾就落在鳳天瀾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鳳天瀾早就已經死過數百次了。
「風華公子,本宮就問你一句話,孫丞相所言可否屬實?」
說這話的時候,鳳天瀾明顯能夠看到容澈額頭上的青筋迸射,顯然已經怒到極致。
鳳天瀾突然又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的弧度:「我還是那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說完,她扭頭看向孫丞相,「我一直以為孫大人貴為一國丞相,德高望重,可沒想到您竟還有說書的本事。那京城的戲班子裡,那些說書的恐怕都要退位讓賢了,因為您涕淚俱下,顛倒黑白,說的跟真的似的,就連我自己都差點兒信了!」
孫丞相被這麼一番奚落,原本悲悲泣泣的表情僵在臉上。
他「嚯」的一下轉身,一腳踹在了鳳天瀾的肩上,眼睛瞪得銅鈴大小,「事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空口白牙的狡辯?」
「唔——」
鳳天瀾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強壯,孫丞相這一腳直接將她踹得摔倒在地上。
她左肩上的傷原本還沒有好徹底,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整個人就這麼癱倒在地上,疼的一張小臉慘白如紙,冷汗直冒。
她幽幽的目光投向了容澈,「太子殿下,您也相信孫丞相的話對不對?」
容澈冷冷的站了起來,目光如炬,「本宮也很想相信你,畢竟你是本宮帶進丞相府的。如今出了這種醜事,連帶著本宮也要在孫丞相的面前抬不起頭來。證據確鑿,你讓本宮如何再信你?」
「嗤!」鳳天瀾突然一聲冷嗤,臉上浮起了譏誚的笑容,「鳳天瀾啊鳳天瀾,這個時候你就應該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能夠讓你豁出命去也要嫁的太子殿下,他不顧太后親口所賜的婚約,為了迎娶別的女子而絞盡腦汁。如果你能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話,你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死心塌地?」
一聽這話,容澈的瞳孔驟然一縮,他有些失態的開口:「別以為事到如今,轉移話題這一招還有用。現在說的是你企圖玷污孫大小姐一事!」
「那鳳天瀾呢?殿下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鳳天瀾卻不肯鬆口,一雙凌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容澈,「殿下,您一心想要迎娶孫家大小姐,可又曾想過鳳天瀾?她馬上就要及笄了,您一不提親,二不下聘,難道騎驢找馬也是南照皇族慣有的手段?」
「你好大的膽子!」容澈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有些撕裂。
正是因為鳳天瀾戳中了他的痛腳,所以他才會如此失態。
騎驢找馬?
這話若是傳出去,對太子的名聲實在是有太大的損害。
容澈攥緊雙拳,冷冷的盯著鳳天瀾,「本宮從未想過要娶鳳天瀾,南照皇族也絕對不會騎驢找馬。此事一了結,明日一早本宮便會向太后親自請來退婚書。」
鳳天瀾眼睛一亮,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心中早已湧起狂瀾:「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本宮身為東宮太子,絕不食言。」
孫丞相候府裡面氣氛緊張,劍拔弩張。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對面的屋頂之上,兩道歆長且優雅的身影就那麼矗立著。
從頭到尾將後院發生的一切都納入視線之中。
「……」
在聽到容澈那句「東宮太子絕不食言」以後,展風徹底震驚了!
那位風華公子當真是正常人嗎?
這個時候,她自己的小腦袋都快要保不住了,她竟然還有心思去破壞別人的婚事?
整個鄴城誰不知道?
鳳天瀾對容澈那可是死心塌地,非君不嫁?
可風華公子卻步步緊逼,硬生生的逼的容湛在孫丞相的面前說出了退婚一事。
有著朝廷重臣作為證人,太子殿下想反悔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王爺——」
展風有些尷尬的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眸色幽深,嘴角卻噙著一抹怪異弧度的容湛。
看著自家王爺那微微揚起的嘴角,他的心情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
果然是王爺的心思你莫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
「嗯?」容湛淡淡的應了一聲,那雙眼睛卻一直落在風華公子的身上,未曾挪開過分毫。
「咱們這會兒是不是算白跑一趟了?」
就在剛才看到相思十萬火急的跑到太和宮門口的時候,展風還有些擔心風華公子是不是能夠闖過這一關,保住小命。
可現在……
明明大刀都已經架到脖子上了,可風華公子還有空操心別人的事情——
如此看來,他們兩個的擔心反倒是顯得有些多餘了。
「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容湛幽幽的開口,突然想起了剛才自己在地牢裡面將風華公子從頭到尾的鄙視了一通的場景。
畢竟,能夠看到風華公子老老實實挨罵的場景已經不多了。
這也算是一個收穫吧。
「王爺,那現在是離開還是——」展風開始尋求容湛的意見。
卻見容湛嘴角一勾,「演戲的戲已經演的差不多了,咱們看戲的也該去湊湊熱鬧了。」
「湊熱鬧?」
容澈轉身,餘光輕輕掃過風華公子,「畢竟能夠替本王解毒的藥人百年難得一遇,總不能這麼隨隨便便的就叫他們摘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