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一個小小的鄴城,恐怕在整個南照,只要有容湛想知道的事情,就永遠瞞不住。
「我……」鳳天瀾抬頭與容湛來了個四目相對。
「因為我想我娘了。」
鳳天瀾輕輕咬唇,目光十分複雜,「自從我爹娘失蹤之後,除了相思紅豆之外,再也沒人真心對我。在瑾國公府裡面那些人明明是我的家人,卻讓我嘗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而明明只是身為我的一個病人的皇后娘娘,卻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外人……即便我知道,在手術完成之後,她是故意裝瞎,我也不忍心去戳穿她。」
這個妖孽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似,看著這雙眼睛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將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沒錯,昨天晚上在地牢裡面龍隱交給自己的那個小捲軸上,書寫的內容正是紀皇后的眼疾其實早就已經好了,只不過她在裝瞎罷了。
她得到這個消息,今日皇帝提審她的時候,她只需將這件事說出來,便能保自己一命。
可鳳天瀾卻寧願頂撞皇帝,也沒有將紀皇后裝瞎這件事捅穿……
這才是讓容湛能夠對她刮目相看的地方。
「王爺?」
兩個人並肩而行,鳳天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容湛微微側過臉去,目光淡淡的落在她嬌俏的小臉之上,「嗯?」
「你說皇后娘娘留在宮中,她會開心嗎?」
鳳天瀾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緊緊的跟隨者容湛,似乎想要在他的表情里瞧出一些端倪。
不過很可惜,容湛整個過程中,臉上的神情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眸光輕閃,淡淡的開口,「在其位,謀其政。既然她是皇后,朝鳳宮才是她真正應該呆的地方。」
「……」
鳳天瀾在聽完這番話之後,嘴角沒好氣的撇了一下,心裡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男人是不是冷血呀?
他明明就知道紀皇后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安安穩穩的守著自己的兒子過一輩子,看著他成家立業,子孫滿堂,幸福安康。
鳳天瀾又試探性的朝著容湛那邊靠了靠,「王爺,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皇后娘娘是不是願意回去?」
容湛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
他扭頭,目光清淡的看向鳳天瀾,「早在你替她治療眼疾的那日開始,你就知道,她的眼睛重見光明之日,便是她返回後宮之時。此刻又何須明知故問?」
「……」
好吧!
鳳天瀾抿了抿唇,沒有再多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皇宮的大門。
停在宮門口的是一輛深棕色的馬車,「未央」兩個封金大字赫然在目。
容湛率先躬身上了馬車,不過他在上去之後,並沒有將車門關上。
待他落座之後,透過大喇喇敞開的車門看到了站在馬車邊上的鳳天瀾。
小丫頭的目光複雜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躊躇之色。
「還愣著做什麼?」
容湛開口不悅的催促了起來。
這會兒鳳天瀾臉上的表情倒有幾分糾結,「王爺,如今皇后娘娘的眼睛已經重見光明,七日之約已經過去,按理說我應該可以回瑾國公府了吧?」
在鳳天瀾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容湛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不過很快,那張俊朗無雙的臉上瞬間陰雲密布,就連眸子裡面仿佛也蒙上了一層寒冰:
自己還當她在那裡發呆,想些什麼,沒想到竟然是琢磨著如何才能儘快的離開未央王府。
容湛冷冷的勾起嘴角,「你不提醒本王倒是疏忽了,差點兒就叫你渾水摸魚跟我回府了。」
「哎——」
鳳天瀾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
這個妖孽怎麼說話的?
明明就是他屢次將自己軟禁在未央王府,不許自己離開。
怎麼事到如今,反倒變成了自己死皮賴臉,渾水摸魚,非要賴在未央王府一樣?
「原本本王還打算看在你治好紀皇后眼疾的份上,體諒這一路路途遙遠,順道載你回瑾國公府,如今看來,你這急不可耐的樣子,想必也是不在乎坐我這順風車了吧。」
容湛懶洋洋的開口,語氣中已經染上了幾分寒涼,「即使如此,那你這個蠢女人就自行走回去吧!」
容湛話音剛剛落下,他廣袖一揮。
原本大喇喇敞開的馬車矮門,「嘭」的一聲,被他的內力帶的種種的關了起來。
緊接著,原本停在原地的馬車,車輪滾動,徐徐啟程。
直到這個時候,鳳天瀾才回過神來:
剛才如果自己沒聽錯的話,容湛是說從宮門倒瑾國公府,路程遙遠?
她連忙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番,發現壓根兒就沒有路過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