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兒。」
一看到鳳天瀾,二夫人的眼底,霎時間有一抹寒光一閃而過,不過隨即卻又立刻被隱藏在那一抹幽深的靜謐之下。
她嘴角輕輕扯了扯,臉上便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去未央王府住了這麼長的時間,總算是回來了。」
倒是鳳天瀾在聽完二夫人的話之後,卻依舊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那張清麗無雙的眼睛,十分幽靜,就如同萬年冰封的深潭一般裡面竟有絲絲凜冽的寒意沁了出來。
在長春殿裡,鳳千語想要置自己於死地,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自己挨了50大板。
那50大板打下來,照道理來講,鳳千語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康復。
自從鳳千雪入了宗門之後,就鮮少能夠承歡膝下,只有鳳千語能夠朝夕陪伴。
所以二夫人對鳳千語也是格外的寵溺,才一手造就了她今日張狂不已,蠻橫囂張的性子。
如今看來,二夫人這般憔悴約摸是因為鳳千語的事情在府里受了不少的委屈和冷落。
而另一邊,二夫人見鳳天瀾並未起身,向她見禮,而且還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不由得眼神一寒。
原本端在胸前的雙手募的收緊,死死地摳住了掌心。
那力道之大,甚至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
若非鳳天瀾,鳳千語也不會在長春殿那種場合動了要置她於死地的念頭。
更不會連累自己,被鳳謹言責備數落。
甚至從太后壽宴之後,鳳謹言便再也沒有進過自己的房門半步,日日宿在書房之中。
自從嫁給鳳謹言之後,她長袖善舞,端莊圓滑,不管碰到多大的事情,不說將鳳謹言,玩弄於鼓掌之中,至少能夠讓他對自己服服帖帖。
可這一次,鳳謹言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將鳳千語的唐突罪過,全都算在自己身上,怪自己教導無方——
最讓二夫人無法接受的是,最近從鳳謹言那邊還傳來了一些風言風語:有人聽說鳳謹言竟打算借著這件事為由頭,開始動起了要納妾的念頭。
二夫人原本是不信的,可就在昨日,她親眼瞧見,鳳謹言回府的時候,與擦肩而過的一輛馬車裡的一個年輕女子,眉來眼去……
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拜鳳天瀾所賜嗎?
如今,即便是恨不得要將鳳天瀾千刀萬剮,可二夫人的臉上卻依舊要保持著端莊慈愛的笑容,「瀾兒,昨日驪山大廟那邊派人送信過來。老爺子前陣子突然感染了風寒,他原本身子就不好,去過的大夫也說他恐怕是時日無多了。你醫術高明,不但治好了孫丞相女兒的怪病,而且還治好了紀皇后的眼疾,這一次驪山之行,恐怕非你莫屬了。」
「哦?」
鳳天瀾在聽完這番話之後,嘴角輕輕一勾,那雙清麗的眸子裡面有一抹暗芒,一閃而過。
太后壽宴那日,鳳千語在宮中沒害成她,反而自己出了大醜,差點連命都丟了。
以二夫人疼愛鳳千語的心思來看,恐怕是恨毒了她。
不過二夫人向來就是個能隱忍的。
瞧著她如今這般若無其事的過來跟跟自己說話,便知她心思有多深沉。
上次因為皇后眼疾的事情,自己沒有去成驪山。
如今自己才剛剛從未央王府回來,她便開了這個口,看來,這次的驪山之行必然是兇險重重的。
見鳳天瀾並沒有明確的表態,陪在二夫人身側的王嬤嬤不由得有些著急,她連忙開口勸道,「三小姐,上一次中秋,就因為皇后娘娘的眼疾耽誤了盡孝。如今老爺子身患重疾,你若是不去的話,傳出去這話可就難聽了!」
「這原本就是瑾國公府的家務事,若不是某些有心人故意為之,又怎麼會傳出去,而且又怎麼會傳得難聽?」鳳天瀾故意顧左右而言其他,偏就是不鬆口,「再說了,皇后娘娘的眼疾病情危重。當初為了替娘娘治病,耽誤了盡孝之事,這可是二伯父親口應允,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在背後嚼舌根。王嬤嬤,您這個時候說這話,是在打二伯父的臉嗎?」
「這……」
王嬤嬤被鳳天瀾堵的是啞口無言,她迅速的看了二夫人一眼。
彼時二夫人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猙獰。
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那些端莊賢淑早已經被她拋到了腦後,如今在面對鳳天瀾的時候,她沒有橫眉冷對歇斯底里已經算是保留了最大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