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的目光十分陰鷙,就像是沉澱了幾千年的寒潭之水,光是看一眼,仿佛就要被那幽深的黑暗給吞噬。
「容湛,你別太過分!」一聽說他要對夏侯無憂出手,鳳天瀾幾乎是下意識的變了臉色。
如果說最開始她還耐著性子想和容湛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現在看到他如此蠻不講理的樣子,她就只剩下滿腔的怒火了。
雖然她的記憶還並沒有完全恢復,但是朦朦朧朧在印象之中,鳳天瀾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夏侯無憂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兩個人的感情深厚,如同親兄妹一般。
鳳天瀾有一個場景,記得十分清楚。
當年自己不小心墜入忘川寒潭,就在她即將溺斃的時候,夏侯無憂縱身躍入,將她救了上來。
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自己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而夏侯無憂的身體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極度虛弱……
這件事情在鳳天瀾的心中一直就是不可觸碰的逆鱗,所以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去傷害她。
「我過分?倘若你敢再見他,更過分的事情我也做得出來。」容湛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面已經染上了嗜骨的寒涼,「信不信本王立刻就殺了他?」
「你敢!你若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鳳天瀾幾乎在同一個瞬間目光就冷了下去,即便是她的身體已經被禁錮,可依舊擋不住周身上下迸射出來的極致寒意。
可她卻並不知道,也就是他這句話將容湛徹底給惹怒了。
他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雙幽深的鳳眸裡面再也不復往日的平靜,仿佛是捲起來驚濤駭浪一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怒火中燒的鳳天瀾早已經忘記了害怕,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揣度容湛為何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現在只知道自己欠夏侯無憂一條命,所以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去傷害他。
「你若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殺了你!」
「……」
在鳳天瀾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周圍的氣息仿佛在這個瞬間凝結了起來。
鳳天瀾能夠看到容湛的眸子裡面,仿佛有無邊的黑暗在盤旋。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獅子,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的繃了起來,太陽穴上青筋暴起,「鳳天瀾,我真想剖開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這麼久以來,本王對你如何?難道你根本就毫無感覺?」
這個時候兩個人話趕話已經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鳳天瀾正在氣頭上,一聽容湛竟然還說出這話,頓時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哪次不是在設計陷害各種戲弄?柔貴妃要殺我,你難道不是在旁看熱鬧?太后要我和親,你卻樂見其成。到後來你要娶我,你敢說你不是因為我這一身的血可以治你的鳳血毒?你根本就不顧我的意願,強行羞辱我,占我的便宜,你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對我好嗎?」
一瞬間,鳳天瀾將壓抑在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一股腦的全部都倒了出來。
其實她早就已經發現容湛此時此刻臉色不大對勁,但是她早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這個時候只顧著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哪裡還能夠想到得罪容湛之後會留下怎樣慘痛的結果。
在她話音落下之後,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靜謐之中。
容湛並沒有再開口說話,但是他壓制住鳳天瀾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那雙妖冶的鳳眸里,流光溢彩消失不見,幽黑的如同萬丈深淵。
「你竟要殺我……呵!」容湛怒極反笑,那雙漂亮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唇角勾起了一抹妖冶狠厲的弧度。
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不複方才的陰鷙,似乎是變得溫柔了一些,可是這種溫柔卻讓人有一種打從心底生出來的刺骨寒冷。
「既然你這麼恨我,那我不介意讓你再多恨一回。」眯起的眸子裡突然綻放出危險的光。
不知道為什麼,鳳天瀾的理智突然就回籠了。
她的心在這個瞬間猛的顫了幾下,漂亮的大眼睛裡面頓時升起防備,她下意識的想要往後縮。
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方才她都沒有這般害怕,可現在容湛那沉默不語的臉色卻讓她生出了一種深陷極度危險的錯覺。
「刺啦!」
容湛大手一揚,鳳天瀾的耳邊響起了一陣裂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