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大小姐深更半夜叫我出來,難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嗎?」公子歡喜開口的時候,聲音懶洋洋的,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裡面綻放著危險的光芒。
鳳千雪嘴角輕輕一彎,她走上前去,「你得了黑色的彼岸花,卻不知如何用它來救人。我不想看到那麼珍貴的東西被隨意糟蹋,所以才過來出手相助。」
「你有這麼好心?」公子歡喜嘴角輕輕一扯,勾出了一抹邪肆的冷笑,「別人不知道你這鄴城明珠的名聲是怎麼來的,可瞞不了我。你這性子,可比你那痴痴笨笨的三妹妹要詭詐的多。」
被人這樣說,鳳千雪的臉上忽的陰沉了幾分,她冷冷的抬眸,「今日我是過來幫你的,若你不需要幫忙大可以直說,我走便是,不需要在這裡冷嘲熱諷的羞辱人。」
說著這話,她有些不高興的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廝,「流雲,我們走。」
鳳千雪正準備邁開腳步轉身離開,冷不丁只感覺到眼前一晃,一抹黑色的身影就這樣橫著攔在了自己的面前:「既然來都來了,那邊進去坐坐,再說吧。」
鳳千雪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轉身直接進了屋。
她徑直坐在了八仙桌的邊上,看著公子歡喜熟門熟路的替自己沏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當初在尚圓山裡面,如果不是我出手相助,你如今還被困在那深淵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而今倒真把自己當成歡喜閣的少主了,竟在我面前飛揚跋扈,指手劃腳起來。」
尚圓山就在玄靈宗門的後山,是一處禁地。
鳳千雪當初也是機緣巧合才闖進了禁地,迷了路無法離開,後來更是在一處深淵峽谷裡面碰到了被鎖鏈困住的他。
原本鳳千雪是不打算多管閒事的,可後來自己轉了一圈發現根本就沒辦法離開這禁地,這才跟他達成了條件。
自己想辦法救他上來,而他便要想辦法帶自己離開這裡。
兩人分開之後,便形同陌路,直到上一次宗門比試上才再次碰頭。
鳳千雪的這一席話,明顯就是觸到了公子歡喜的逆鱗,他臉色一沉,目光變得幽深而冷漠:「像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永遠都不會懂,我當初被困在那深淵之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感覺。」
「我被他們秘密的囚禁在那深淵禁地,沒有燈,沒有人,四處只有一片黑暗。你知道為什麼在那懸崖峭壁下面竟會有那麼大一片光潔無痕的岩石嗎?因為我怕黑,我只有在黑暗中摸索著,撫摸過每一處岩石的隙縫,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自己還沒有瘋!」
「我不甘心!憑什麼被困在那深淵下面的人是我,憑什麼受盡折磨屈辱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所以我一定要將他所擁有的東西全部都奪過來,他欠我的十幾年我要他用餘生來償還。」
公子歡喜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竟然變得無比猙獰了起來,那雙眼睛也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赤紅。
鳳千雪輕咳了兩聲,總算是將他的理智吸引了回來,「既是如此,那你為何還要用黑色的彼岸花吊著他一條命?他如果死了,豈不是更好?」
聽了這話,公子歡喜臉上突然露出了有些瘋狂的表情,「你不懂,被困在深淵的這些年裡,我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必須要留他一條命,只有這樣,一切才能夠如往常一般,不露任何破綻。」
說著這話他忽然站了起來,領著鳳千雪朝著內室裡面走了過去。
穿過屏風,裡面是一間寬大卻又隱秘的臥室,在臥室的床下有機關。
只見他輕輕挪動床頭的畫像,床下面立時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行走的矮門。
他們躬身走進去之後,鳳千雪便皺起了眉頭,因為她嗅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藥味。
這是一間十分隱秘的地下室,在地下室的盡頭有一張寬闊無比的床,床上覆蓋著厚厚的幔帳,但是隱約也能夠瞧見裡面躺著一個人。
鳳千雪一步一步的走進,公子歡喜突然抬手將眼前的紗幔聊開。
「天!」
當鳳千雪看清楚床上躺著的那個人之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目光落在了公子歡喜的臉上,「你,你們……」
因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竟然跟他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只不過那人面色灰白,唇色慘白,雙目緊閉,看上去了無生機。
反觀公子歡喜卻是眉目飛揚,身體似乎很康健的樣子。
公子歡喜突然沉了沉聲音,陰森森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嘴角勾出了邪肆的冷笑,「沒錯,我們兩個人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垂在身側的手突然緊握成拳,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往事:
「明明我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偏偏我卻被認定是邪肆。如果不將我送走的話,整個家族乃至於歡喜閣都會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就因為旁人的一句話,他們便將我送到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盡折磨,永世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