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批快馬突然衝進了封水城,守城門的將士正準備攔下馬背上的人詢問,就瞧見那人早已絕塵而去,地上只剩下一塊令牌。
將士一看到令牌上的龍紋,臉色大變,哪裡還敢追?
直接那人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前,他翻身下馬,身形一晃飛快的飄了進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裴大壯。
半個月之前他收到了展風派人送過來的信,上面只寫了短短几個字:出事,速歸!
裴大壯對於容湛的性子十分清楚,他也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展風絕對不會發出這樣的書信,所以他根本絲毫都不敢耽擱,立刻啟程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珍珠不放心非要前來,而大長老也是堅持帶上笑笑,與林翩翩他們一併隨行。
當裴大壯得知,鳳天瀾是因為要救容湛所以墜落深淵,生死不明,一時間他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從鳳天瀾離開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珍珠,在聽到這番話之後更是,失聲痛哭。
一旁的大長老也是紅了眼眶,早在半個月之前,他不放心鳳天瀾,所以重新占了一卦。
他的卦象顯示容湛平安無事,可是鳳天瀾那一卦卻無論如何都破解不出來。
他心中知道不妙,只不過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於那天自己在將軍府里布下的陣法,所以才沒有跟任何人透露。
更何況從他內心來說,他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鳳天瀾會出事。
直到不死島這邊收到了封水城來的消息,裴大壯他們一行人匆匆啟程,大長老實在是不放心,這才跟了過來。
裴大壯翻身下馬,一路匆匆走進來原本熱鬧無比的將軍府裡面,如今冷冷清清,再難看到幾個人影。
五六月的封水城,春意盎然,可是在這恢宏的將軍府里卻只剩下了蕭條淒涼。
花公公一路快走,將裴大壯領到了一間客房,「裴先生,王爺就在裡面……您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一直就守在房間門口的展風,看到裴大壯過來之後,也連忙走了過來。
他因為擔心容湛,所以一直都守在房間的門口,容湛將自己關在裡面多久,他就站了多久,是以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裴大壯的心情一時間無比沉重,他輕輕敲了敲門,可是裡面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一旁只聽到花公公沉重的嘆息。
看到此景,裴大壯也不再問什麼,他伸手推門,大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
可隨即那撲面而來的濃重酒氣差點將他熏到窒息,他眉頭一下子緊緊鎖了起來,抬腿走了進去。
如今的天氣依然有些炎熱,房間外面陽光明媚,可容湛所在的這間房門窗緊閉,甚至還裝上了窗簾,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裴大壯剛剛拐進內廳一眼就看到一道歆長的身影正趴坐在地上,在他身側散落了無數個酒罈。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進來男子,緩緩的抬頭,可是許是因為醉的太厲害,他甚至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酒……酒……」
裴大壯的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花公公,「多久了?」
「就是,就是從虎門關回來以後就這樣了,不省人事。」花公公擔憂無比的開口,「裴先生,您就趕緊勸勸王爺吧,大半個月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他的身子只怕是堅持不住了。」
「你們兩個人上前將他扶到床上躺下。」
裴大壯的聲音剛剛落下,展風與花公公兩個人已經左右開弓想要伸手去扶容湛,可是他根本就不讓別人靠近。
花公公還沒碰到他,他就本能的爬了起來,只不過身體搖搖欲墜,根本就站不穩。
只見容湛猛地抬起頭來,那雙鳳眼狠狠的盯著裴大壯。
四目相對,裴大壯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震驚:
平日裡那個,樣貌絕美,專橫跋扈,神采飛揚的容湛去哪裡了?
此時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眼窩深陷,眼眶血紅,臉頰瘦的幾乎已經脫了形狀,一臉鬍渣,十分狼狽。
他的眼神迷離而狂亂,顯然宿醉多日未曾清醒。
「酒!」
容湛低頭就去摸桌上的酒,可是他發現每一個酒罈里都空空如也,頓時勃然大怒,一把將面前的桌子掀翻。
那些酒罈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酒!」
容湛就跟瘋了似得,咆哮著要人送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