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睜著一雙大眼睛,似乎並不清楚,爹爹的含義到底是什麼。
裴大壯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他抱起笑笑徑直朝房間裡面走了過去。
裴大壯之所以會把笑笑叫過來,就是他想最後再努力一把。
看到容湛見到唯一的女兒之後,會不會稍微振作一些,畢竟笑笑的身體裡流的是鳳天瀾的血。
當房間的大門被打開,容湛已經清醒過來了。
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十分迷離,一雙長臂在身邊不停的摸索著,那是在找酒。
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只能靠酒來麻痹自己,否則他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摸了半響之後,發覺身邊根本就沒有酒罈,容湛正準備發怒的時候,一回頭就瞧見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滾!」
容湛一聲咆哮,他根本就不想見任何人。
「笑笑,快叫爹爹。」
裴大壯並沒有理容湛,他抱著笑笑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聲細語的哄道。
他並不清楚容湛是不是真的清醒,他擔心他在暴怒之下會失手傷到笑笑,所以並沒有將孩子交給他,而是站在一旁。
宿醉未醒的容湛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抬頭目光有些迷茫的看向了裴大壯懷裡的那個女嬰。
原本迷離的視線在觸及那雙黑色的大眼睛時,突然變得清晰無比。
他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笑笑,原本了無生機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光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湛的眼神太過於驚悚,笑笑被看得有些害怕,她一扭頭趴在裴大壯的懷裡,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容湛也站了起來,他伸出雙臂想要抱笑笑。
裴大壯看到容湛果真有了反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連忙哄著懷裡的小人兒,「笑笑,是爹爹,快點叫爹爹!」
可是笑笑卻在聳動了兩下鼻尖之後,十分不屑的說道,「不呀,不呀……」
雖然話語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明顯能夠聽到裡面的拒絕,可能是因為她嫌棄容湛身上的味道太重。
容湛原本身在半空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裴大壯一時有些緊張,可是卻沒有瞧見容湛發怒,他的眼中甚至還閃過一抹奇異無比的亮光。
「笑笑……」
容湛開頭的時候聲音十分暗啞,可是在他叫出笑笑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卻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他小心翼翼的從裴大壯的手中將笑笑抱了過來。
許是因為血濃於水的親情,方才還對容湛百般嫌棄的笑笑,在被容湛抱在懷中之後,意外的竟沒有反抗,而是乖乖的安靜的趴在他的懷裡。
歪著腦袋,明亮的大眼睛落在那張消瘦的臉上,似乎是在端詳著他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容湛的眼眶已經紅了,目光緊緊的攫住懷裡的小女孩。
他跟鳳天瀾實在是太像了,甚至連剛才那個嘟嘴的樣子都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笑笑,我是爹爹呀,我是爹爹。」容湛將孩子緊緊的抱在懷中,痛苦無比的閉上了眼睛。
「痛痛,呼呼。」笑笑看到容湛表情痛苦,似乎是要流眼淚的樣子,她連忙嘟起小嘴替他呼呼。
容湛堅硬的一顆心仿佛出現了裂痕,他握住了笑笑白嫩的小胖手放在唇邊,憔悴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淺笑。
裴大壯看到這個場景,心中長嘆一聲,他並沒有留在這裡打擾他們父女兩個人,而是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屋子外面的眾人看到裴大壯如今空手而回,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只要容湛這個時候還認得笑笑,對外界的這些事物還是有反應,那就有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就在房間的外面等候著,緊張無比。
一個時辰之後,房間的大門被人打開,容湛終於走了出來。
這時他正抱著笑笑,小女孩已經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王爺。」花公公看到這一幕連忙迎了上去,眼眶之中已經飽含熱淚。
「叫人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容湛就這樣站在門口,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那瘦到凹陷進去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淡然的神色。
「是,是是是。」花公公幾乎是喜極而泣,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