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尤美驚了一跳,抬頭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弈又來到了她面前。
她看著秦弈半蹲下身,視線與她持平,目光沒有昨晚讓她感到恐懼的攻擊性,鏡片後的目光看起來柔和許多,這讓她的壓力稍減,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慌。
尤其是意識到秦弈說了什麼,尤美更慌了:「秦先生……」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偽裝成別人這種事兒,難度本就很大,秦弈和小七朝夕相處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她感覺肩上一緊,秦弈右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也朝著她靠近,尤美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下一瞬,就感覺他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脖頸。
尤美已經不敢呼吸,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或許昨晚……
接著,秦弈在她脖頸挑出一根銀色的細鏈,一枚素戒順著細鏈墜滑下來,陽光打在上面,嵌上一道柔和的白光,與秦弈左手的素戒交輝相應。
很明顯,和秦弈手上的是對戒。
尤美腦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面,好像以前有什麼人給她戴上過這條戒指吊墜的項鍊,心口突然泛起一陣心悸,心跳得好快。
沈離說這戒指是小七身上的,以防外一才給她帶著,可是為什麼,她腦中會有這樣的影像?
她看向秦弈,這張臉明明很陌生,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她和小七真的是一個人嗎?
尤美有片刻的迷茫,那張英俊好看的臉正在慢慢朝他靠近,鏡片後的目光膠著成河,流動著讓人沉/淪的溫柔。
心跳得很快,她發現自己對這個人的抵抗力尤為薄弱,她很容易消滅她的意志,就像昨晚……她以為是藥物的作用。
難道她真的……
尤美心下一慌,連忙向後躲開秦弈的索吻。
「對不起……我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給我點時間,我或許能……想起來。」她緩著呼吸,艱難地說道。
其實尤美想照著沈離的吩咐,說是記憶卡壞掉了,正在修復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出口的話卻是這樣。
秦弈靜了幾秒,而後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頂,輕聲道:「我等你。」
他站起來,轉過身時,臉上的笑容消失。
這個世界上錢可以解決很多事,但同樣有很多錢都辦不到的事情,而眼前的註定會成為他求而不得的夢魘。
秦弈去開會,屋內剩下尤美一個人。
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尤美感覺自己對秦弈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排斥,或許潛意識裡,她已經開始相信自己和小七有可能是一個人。
因為只有這樣,那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才顯得順理成章。
也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看見秦弈時無法控制的慌亂和心動。
但是即使如此,尤美也知道她和秦弈不可能,身份的差距還有父親的事,成為阻隔他們的長河,她希望能快一點解決眼前的事情,好恢復以前的平靜生活。
她看向秦弈的辦公桌,猜想沈離要的東西會不會在這裡。
開會至少要半個小時,尤美閉了閉眼,心下深吸了口氣,然後站起身朝著秦弈的辦公桌走過去。
她不停地為自己做心裡建設,她不是小偷,她只是想看一看模板,方便造假,就算秦弈和父親的死有關,她也沒有害人的打算。
偷東西這種事讓她有種極大的羞恥感,小時候她因為偷吃別人的東西有過令她難以忘記的屈辱歷史。
父親一直都很忙,她小學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吃不上早餐,看見桌上多出來的零食,她沒能忍住自己的口腹之慾。那時候已經有很多小男生給女孩子送吃的,她以為那是別人給她的。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感到懊悔,如果她能忍一忍,管住欲望……哪怕是問一問也好。
尤美已經忘記事情最後是怎麼解決的,但仍舊記得那種讓人鄙夷的羞恥感。
如果目光能殺人,全班同學的目光足以將她凌遲。
同學的鄙夷父親的失望,讓她陷入深深的羞恥感中。
尤美閉了閉眼,拋開煩亂的情緒,開始翻找起來。秦弈的東西太多了,大多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報表文件,看日期還只是這兩個月的,其餘地已經歸置到資料櫃或是碎紙機。
意外的,尤美發現了自己機器人的自願授權申請,現在她知道這是沈離的手筆,這人說是一時興起,尤美卻覺得他是在給自己留後手,如賭徒一般地下注,並且現在看來他像是賭贏了。
尤美突然意識到沈離的可怕之處。
她正沉思地當口,門突然開了——
欣長英挺的身影立在門口,秦弈明顯愣了一瞬,目光中帶著些許的審視∶「……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