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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尤美就將門反鎖,把陳伯他們關到外面。
她轉過身先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書和茶具散落得到處都是,像是剛經過一場風暴掃蕩。
但她沒有在書房裡看到秦弈,門外的陳伯似乎在打電話,尤美心下一沉,連忙朝著裡面走過去。
連著書房還有個側門,尤美剛一進去,迎面就飛來一個黑色不明物體,她連忙躲開。
「滾!」
尤美看著落在腳邊的書,深呼了口氣,抬頭看過去,秦弈正扶著頭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
看見這個場景,尤美霎時紅了眼圈,也來不及想太多,她慌忙地想要將人扶起來:「你藥放……」
結果,秦弈突然抬起頭,鏡片下是一雙充滿恨意和戾氣的雙眸,眼窩紅的像是染了血,嚇得尤美連忙後退一步。
現在的秦弈眼神可怕得嚇人。
其實看過秦弈的診斷報告,尤美大概能猜到秦航澤說的瘋了是什麼意思,因為報告說秦弈發病的時候會傷害別人也會傷害自己。
但是現在親眼看見,尤美發覺秦弈的模樣比自己想像得更加嚴重,青筋暴突的手背和脖頸,昭示著主人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滾出去!」
伴著急促的喘氣,秦弈暴怒的聲音再次傳來。
以往的秦弈感到不適大概只是頭痛,現在的秦弈看起來暴虐而又危險。
尤美忍著害怕蹲下身,抬起手去摸秦弈的口袋:「藥放哪了,在……」
秦弈埋著頭,爆著青筋的手背緊緊地抓著膝蓋,他低喘道:「滾開!」
尤美捏緊手指,輕柔悲傷的聲音在空間內輕輕響起——
「以前也是這樣嗎?」
她看著秦弈冷汗涔涔的臉,呼吸哽在胸口:「以前他們也是這樣把你一個人鎖在屋子裡?」
任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她不敢想像……
「我讓你滾,你是聽不到嗎?」秦弈抬手揮開尤美。
尤美下意識地向後躲,但因為離得太近沒能躲開,秦弈的力氣很大,直接把她推出很遠,撞到了身後的柜子,
尤美脊背磕得生痛,她閉眼稍緩了一會兒,才又睜開眼,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可以走走,但是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不好?或者你想要誰來幫你……」尤美聲音有些哽咽,心口酸澀得厲害,「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你沒有自己信任的醫生嗎?」
這種情況放在別人身上是一定要送醫的,可是秦弈卻不能,他要維持他秦氏掌門人的體面。
秦弈難以為繼地呼吸:「不用你管,你離我越遠越好。」
尤美緩了一下情緒,拄著手想要起來,結果掌心有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是白色的藥片,看到一旁的藥瓶,尤美意識到秦弈或許已經吃過藥了,但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
秦弈在用他僅剩的理智一直要趕她走。
失去控制的秦弈才是他真正瘋魔的樣子。
「你覺得你會傷害我?」尤美再次靠近秦弈,緩著聲音道,「你別怕……沒事兒的,你不會傷害任何人,我離你遠一點,我躲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你哪裡不舒服可以告……」
她話沒說完,就讓秦弈一把抓住手腕,他看著尤美,眼神從未有過的暴戾:「怎麼躲?」
尤美忍著手腕上傳來的痛感,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我可以躲得離得再遠一點,去外間,我學過跆拳道,不會有事兒的,我們可以隔著門聊……」
她話話至一半,就感覺腕上一痛,她讓一股巨大的拖力扯了起來,下一秒,人便讓秦弈扔到了軟塌上。
尤美的頭碰到了牆,疼痛迫使她閉上眼睛,想要用手去捂頭,結果兩隻手腕讓人緊緊地箍住,動彈不得,她睜開眼看過去,卻對上一雙陰鷙至極的眼睛。
秦弈扣著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一起一伏的呼吸,仿佛是在努力地克制些什麼:「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我信……」尤美看著他起伏不定的胸口,緩著緊張的心跳,試圖放輕聲音道,「放輕呼吸,沒事兒的,你有吃藥嗎,是不是不太管用?或者這裡有沒有鎮靜劑……」
秦弈看著身下的人,躍進眼帘的是一張精緻小巧的臉,水潤的眼,瑩白的皮膚似乎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急促地吸著氣:「你來做什麼?」
尤美感受著手腕上全然壓制的力量,她沒有掙扎,緩了一下情緒,讓自己顯得柔順而無害:「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哪怕隔著門說說話也好,至少讓我確定你沒有事……」
聽到這句話,秦弈覺得像是靈魂深處的渴求遭到響應,最艱難的那些日子,他無數次的發病,哪怕是在療養院,將他綁住,任他自生自滅,就像是對待一個吸.毒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