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尤美有些神色恍惚,眼神脆弱而茫然。
秦弈心軟成一灘水,銀色框鏡後的目光溫柔難言:「我是想說能不能搬回來,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撐,就當做是我求你,麥麥也需要爸爸。」
尤美整個人有些呆呆的,似乎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懂秦弈的話。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開口:「我當初也是這麼求你的。」
求他不要將她們母女趕出去。居無定所的不安,讓她一直沒有安全感,大人尚且如此,那麼孩子只會更嚴重,或許只是因為沒有錢,她才害怕秦弈收回那些紅利,如果有一天秦弈不再承擔麥麥的教育費用,如果每天沒有司機接麥麥上下學,那麼帶著老人和孩子的她,生活將會變得一團糟。
靠人終究不如靠己,對秦弈太多的依賴讓她看不到日後的危機。
她低下頭,聲音輕緩:「我說這些不是因為記恨,我是大人知道該怎麼調節情緒,能將自己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但麥麥還太小,這樣分分合合對她傷害太大,之前我害怕她受傷,如今既然已經走過那一遭了,最難的那一段路已經過去了,就不該再折回去,讓她再受傷一次,秦弈……你不是壞人,我知道。」
說著她抬眼看向秦弈,她扯出一絲笑容,看看起來有些哀淡:「但你的無意傷害了我的女兒……我一個人並不是硬撐,我知道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只是人有時候為了少辛苦一點,所以喜歡走捷徑,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秦弈……就這樣吧,好嗎?你可以當做是我在求你……」
說著她掙脫開秦弈,朝著門口的方向離開。
秦弈大概從未如此後悔過,他之前一直都沒相信過她,把她所有的話都當做是別有用心,以為她是想用孩子綁住自己,不聽她的任何解釋,如今造成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
如果她現在鬧一鬧,他或許會好辦一點,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慰,可是她現在確是一副躲閃平靜的模樣,讓他無法著手。
秦弈閉上眼,拿出手機給老王打電話,讓他送尤美回去。
只是剛掛了電話,外面就傳來一陣慌亂的噪音。
秦弈推門出去,看見一個讓他心神震盪的畫面,尤美倒在了地上,人正被保鏢喝護士扶起來。
尤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摔的,突然眼前黑了一下,渾身沒力,等再有意識就看見秦弈一臉慌亂的看著自己。
「小七……」
尤美重新閉上眼,好累,她想她應該是幻聽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感冒、勞累過度、貧血……」青年醫生拿著化驗單搖著頭道,「這要是身體不出問題就怪了,還沒做胃液分析,但這種情況,胃不出問題也難,你這是虐……」
「咳咳……」他話沒說完,就讓一旁的院長咳聲打斷,提醒他注意用詞,這傢伙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見這位的臉色?
這位大夫終於意識到對面的人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改口道:「她是怎麼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樣的,好好休養吧,工作最好都暫停掉,她這種狀態,免疫力會非常低,如果再有工作的壓力,就是不要命了,最後不是過勞死就是癌症。」
他平時毒舌慣了,這真的是拿出自己所有的耐性,要放以前可不單是恐嚇這麼簡單,直接開罵了。
不過顯然沒能讓對面的人滿意,那位帶著眼鏡,一身黑色的大衣,看起來斯文貴氣,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但周身仿佛罩了一層冰霜,讓人莫名膽寒。
「好了,都是小問題,等人休息夠了,再做個全身的檢查,好好養一養就沒事兒了。」院長搭上秦弈的肩,「去我那兒喝杯茶吧,這也折騰了大半宿了,
秦弈淡淡地道:「不用了,改日吧。」轉身人就離開了會診室。
院長也抬步跟上,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向悠哉哉拿著病曆本的青年大夫:「你這張破嘴,早晚要出事兒。」
那大夫朝他攤了攤手,大半夜的把他叫來,本來情緒就不好,結果遇到個這麼個欠教訓的病例,他已經是極力忍耐了,當他是兒科大夫,還要哄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