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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府馬車離開的時候,一陣清風吹過,車簾微微掀動,站在路邊的蕭瑾如剛巧便捕捉到車簾後面那張清麗絕俗的面容,驚鴻一瞥,卻在蕭瑾如心間撥動起一串漣漪。
侍衛回來稟告,說是沅家主母不願意下車接受他的致歉。
蕭瑾如驀地眼神一暗,原本暖如春風的俊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陰霾。
馬車安安穩穩地來到郊外的風華寺,茉莉跟著母親姜柔兒上香禱祝,然後姜柔兒要去禪院聽經,這一聽就是三天,所以風華寺安排沅府的人歇在後院。
小菊和白芷將簡單的行李收拾好,茉莉百無聊賴地坐在禪房中。
她現在扮演的角色是一個極守規矩的京都貴女,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搗亂。
風華寺的素齋很是有名,小僧人送來一份,茉莉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春困秋乏,小菊和白芷忙累了,茉莉便吩咐她們徑直前去休息。
「小姐,奴婢就守在外間,你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叫醒奴婢。」白芷朝茉莉恭敬地福了福,然後與小菊一同退下。
茉莉佯裝躺在裡間的寬榻上,等外間傳來平穩勻速的呼吸聲,她這才翻身坐起。
開玩笑,憋在屋子裡會悶壞的。我才不要!
春夏之交的九華山,風景極是絢麗,漫山遍野奼紫嫣紅的花花草草,風華寺後院便是一座青山瀑布,水潭幽深,四周用竹木欄杆圍起,小徑通幽,花木扶疏。
茉莉哼著一首小曲,踩著白石小徑來到後院瀑布底下,水潭深深淺淺,水面飄著一團白茫茫的霧氣,茉莉撥開霧氣,就見裡面赫然是九曲十八彎的水路。
水路盡頭便是高不可攀的斷崖,那斷崖上長滿了杜鵑花,初夏時節,花開繁茂,當真是風景這邊獨好。
茉莉嘖嘖讚嘆,穿過水路來到斷崖底下,她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幾下,便小心翼翼地捲起鞋襪,一躍而起蹬著凹凸不平的山崖石壁朝那斷崖的高處攀爬而去。
那斷崖約莫有十丈高,茉莉手中抓著一根粗長的藤蔓,腳下使力一盪,身形便飄然而至斷崖底下,說時遲那時快,茉莉手勢如電般捉住另外一根藤蔓,順勢蹬在石壁上消去多餘的勁力,然後安安穩穩地攀至斷崖一側。
「姑娘好俊的功夫!」水潭底下陡然響起一個清雅雍容的笑聲。
茉莉心中一震,生怕自己調皮搗蛋的模樣輕易被外人看了去,心念疾轉她便躲在斷崖上橫生的草木之中,順手從花叢中折了一朵嬌艷欲滴的杜鵑。
茉莉凝息屏氣,就等著那個陌生男人離開,大約等了一炷香功夫,茉莉再未聽見任何動靜,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手中抓著藤蔓,如靈猴一般從斷崖底下盪過來。
腳已著地,茉莉跑到水潭旁邊,掬起一捧水洗去手上的塵土。
她半蹲著,正在用瀑布水細細洗漱,冷不防身後驟然響起一個華麗雍容的笑聲:「姑娘?你總算捨得下來了?」
茉莉頓時嚇一跳,這廝還真是陰魂不散!
這個時代講究男女大防,不過在茉莉看來,規矩沒那麼重要。
茉莉將鞋襪收拾整齊,便轉過身來,這一眼,便是吉光片羽,驚鴻難忘。
眼前的男子生得芝蘭玉樹,眉目如畫,風神俊秀,渾身上下透著一種難以描摹的迤邐風情,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那精緻絕倫的眉眼,被午後燦金色的光影勾勒出細緻動人的輪廓,仿佛一筆一畫用最精細的筆墨勾勒出來的山水,傾倒了歲月山河,看似淡泊致遠,實則穠艷驚心。
茉莉這是第一次見識古時候的美男,一時看得有些入神,直到眼前這個少年公子清咳一聲,微微笑道:「姑娘?」
「誒?」茉莉驀地回過神來,俏臉羞紅,連忙收回大膽的眼神。
他穿著一襲淡藍色錦衣,身形挺拔如青竹,氣質貴雅雍容,沐浴著午後的暖陽,整個人就像是一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茉莉暗罵自己花痴,稍一整頓,便抬起頭來,矜持地笑道:「這位公子,我只是偶爾路過此地,這便要走了。」
茉莉說著便要從一旁的白石小徑上離開,卻見少年公子笑道:「姑娘莫急。方才我見你摘了一朵杜鵑?」
這人的嗓音也是該死的好聽,如玉石相擊,清凌凌的,像是雨露中搖曳的風荷。
「嗯?」茉莉抬起手腕,白皙的手指間正拈著一朵嬌艷欲滴的新鮮杜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