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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原本有些警惕,正要拂開茉莉的手,卻被夏晗攔住:「小魚!不得無禮!」
小魚眼淚汪汪地盯著夏晗:「夏哥哥!我早就說過,你身子不好,要吃藥,可那些藥那麼貴,我們哪裡吃得起啊?我好不容易摸到一點錢,都被你還回去了!」
夏晗捂住唇,一邊咳嗽一邊教訓道:「藥草我可以自己種,你以後莫要再說這種讓我傷心的話了!」
小魚可憐兮兮地撇撇唇角。茉莉在一旁聽著,暗道,這個少年倒是脾氣倔強,很有自己的原則性,輕易不會為別人改變自己的心意。
茉莉顧不上男女有別的古代教條,小心翼翼地扶著夏晗,送他送回家。
看著陳舊不堪的院落,茉莉秀眉挑了挑,四進四出的院落,空間倒是十分寬敞,只是家具物事看起來有點老舊,顯然這棟院子在谷來鎮已經矗立了不少年頭。
茉莉正要收手回家,突然聽到夏晗虛弱無力的聲音:「小魚!給小姑娘倒杯茶,這是敬客之道。」
茉莉急忙擺擺手笑道:「舉手之勞,用不著這麼麻煩。」
夏晗並未跟她爭辯,而是坐在石桌旁邊,順手將桌上裝滿藥草的簸箕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擺在旁邊,這些都是他親自上山採摘的藥草,曬乾之後,可以出售給谷來鎮的藥鋪,換來的銀錢就可以作為日常開銷。
小魚規規矩矩地端來茶水,看著小魚彬彬有禮的舉動,雖然有點稚嫩青澀,可是茉莉何等眼光,她敏銳地瞧出來,這戶人家的教養很好。
看來這個夏晗家中並不是什麼鄙陋的寒門,說不定祖上也風光過一陣子,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視野開闊的大院子住呢?
茶水很乾淨,茶香裊裊,綠色茶瓣在滾水中翻滾來去,像是可以還原山林之美,透著一絲清雅與安謐。
午後的時光格外撩人。茉莉嘗了一口,驚訝道:「這是……高山雲峰茶?」
夏晗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淡淡地笑道:「是!我親自爬山采來的,小姑娘如果喜歡,我明年春天給你捎一些?」
茉莉本就是愛茶之人,立即笑眯眯地答應道:「好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時小魚從廚房裡走出來,端著一碗紅糖水,動作規規矩矩的,再也不見之前偷摸茉莉錢袋子時候的精明與油滑。
茉莉嗅到一股甜香,居然是紅糖水煮蛋。
「這是……」茉莉好奇地看向夏晗。
「夏家招待女客的規矩,從我爺爺那一輩流傳下來,到我這裡,也沒有斷。雖然寒舍簡陋,這點待客之道還是有的。」夏晗風輕雲淡地笑道。
他五官長得清秀,眉眼間充滿了靈氣,仿佛是一幅蘊藉風流的水墨畫,看著就叫人賞心悅目,饒是見慣男色的茉莉,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魚將紅糖水煮蛋遞給茉莉,故意惡聲惡氣地叫道:「夏哥哥的病還沒好,家中缺銀子缺的厲害!你倒好,到我家門上來討吃討喝!」
茉莉神色一僵,夏晗趕緊喝止道:「小魚!你又不聽話了!」
小魚還惦記著之前茉莉對夏晗的質問和譏誚,他不服氣地撅著脖子:「夏哥哥!當初你將我從破廟裡救回來,我就認定你這個哥哥了!不管你怎麼驅趕我,反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茉莉沉默地低下頭,看著一顆渾圓新鮮的煮雞蛋和濃香的紅糖水。
看似簡陋的門庭,卻可以培養出如此優雅清貴的少年……這到底是不小心墮入泥塵之中的珠玉,還是徒有外表實則敗絮其中的敗家子呢?
茉莉抬起頭來,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夏晗滿臉歉意地回道:「是我沒有將小魚教好!可是我身子弱,恐怕不能親自向姑娘賠禮了!唉,希望姑娘不要見怪,小魚的本心還是好的。」
「我說過,我不會跟區區一個小孩子計較呀!」茉莉俏皮地彎了彎唇角。
燦金色陽光灑在茉莉身上,勾勒出她漸漸變得清麗的輪廓。
雖然還是有點乾癟瘦弱,可是經過茉莉的調養和修煉,原主已經漸漸褪去了曾經的猥瑣怯弱,變得大方知性起來,渾身上下充溢著青春少女靈動的氣息。
夏晗看著茉莉語笑嫣然的樣子,奇怪的是,他沒有半點反感,反而覺得很舒心,跟這個小丫頭坐在一起,他毫無拘束感。
午後的時光顯得有點漫長。
茉莉動作優雅地將紅糖水喝完,就見夏晗坐在石桌旁邊,手中拿著滿滿一簸箕曬乾的藥材,正在細挑慢撿。
「要我幫忙嗎?」茉莉湊上前來。
夏晗將品相不好的藥草挑揀出來,放在一旁。藥草的品相之間有等級,品相越好賣出去的價錢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