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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解釋完畢,眼中露出一絲沉痛與惋惜,高聲說道:「夏公子可是今年殿試的榜眼,在咱們谷來鎮也是十幾年來的獨一份!如此棟樑之才,卻被山匪掠殺,本官定要上報朝廷,為夏公子討個公道!」
說話間,縣太爺召集一群衙役,將官府團團包圍起來,圍得水泄不通,免得被外面那些看熱鬧的群眾闖入。
茉莉老神在在地聽著,雖然縣太爺的言辭有點客套和官方的成分,但是夏晗如今的身份確實是非同一般,他跟柳明泉一樣都是朝廷今年新錄用的人才,參加過殿試,面見過當今皇帝!
此時,小魚就躺在一張臨時搭建的竹床上,五六個大夫圍著他打轉,這些大夫都是縣太爺親自派人請來的,用了最好的藥材!
茉莉心中擔憂至極,趁著那些大夫正在全力搶救小魚,茉莉失魂落魄地走到縣太爺跟前:「官爺,那夏晗現在怎麼樣了?」
「唉,夏公子正在內室搶救呢!閒雜人等不得進入!金姑娘,你還是稍等片刻吧!」縣太爺一臉無奈。
茉莉當然知道重傷的病人在接受搶救的時候,是不能被外人打攪的。雖然她憂心如焚,卻只能乖乖地等在外面!
大約等了兩個時辰,那些大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終於露出一絲放心的笑容,稟告縣太爺,說是小魚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收到消息之後,茉莉急不可耐地衝過來,就見小魚渾身浴血,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有的傷口甚至深可見骨,可見當時的戰況之慘烈!
該死的山匪!茉莉唇角緊抿,要不是為了留下來照顧夏晗和小魚,她現在就想快馬加鞭趕去那座山嶺,將那些作惡多端的山匪屠戮乾淨,好替夏晗報仇雪恨!
茉莉吩咐一旁雇來的婆子取出簇新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替小魚換上。
小魚還在昏迷當中,並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
那些大夫帶來足夠的藥材,直接交給茉莉,然後茉莉吩咐婆子去熬藥,暫時將小魚安置在府衙的後院裡。
縣太爺已經派人去上報朝廷,新任榜眼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土匪截殺,這絕對是轟動朝廷的一樁大事了!
到了夜裡,夏晗那邊依舊沒有消息,茉莉沒有合眼休息,也睡不著,縣太爺專門在外屋給她準備了一張軟榻。
茉莉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地等待著。
在這樣的深夜裡,回憶總是很磨人的。這兩年茉莉擺脫了原主的困境,賺到很多銀子,生活有了極大的改善,也遇到了生命中的摯愛。
只可惜,上天不肯垂憐,夏晗身子骨羸弱,好不容易遇到茉莉,打算一心一意地考取功名,為兩人爭取更美好的未來,卻是天不遂人願,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了事!
茉莉不禁想起留在柳家的喜服和苗燕特地準備好的十五台嫁妝箱子,恍然間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明明在不久之後,她就可以成為幸福的新嫁娘!
明明夏晗已經邁出成功的第一步,有茉莉在他身邊相扶相持,他將來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金姑娘!」負責照顧現場的老管家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縣太爺公務繁忙,已經回去休息了,他特地留下一個自家的老管家在縣衙後院裡幫著茉莉打點好一切。
老管家臉色難看,口氣也是顯得十分沉重:「夏公子傷勢太重,恐怕熬不過今晚,老爺給夏公子請了最好的大夫,可是大夫已經盡力了。金姑娘,老爺說你是夏公子的未婚妻,你進去跟他道個別吧!」
茉莉渾渾噩噩地從軟榻上爬了起來,神情似乎有點怪異,她本該是最著急最傷心的人,偏在這種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何種反應。
老管家掀開帘子,將茉莉引了進來。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茉莉不適地皺了皺鼻尖。
夏晗就躺在一張紅木床上,跟小魚一樣渾身浴血,刺眼的血水早就將他的衣衫浸透。
大夫搶救了整整一天,卻還是沒有止住肆意流淌的血水。
青磚地面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血腥味中摻雜著濃烈的藥味,很顯然,那些大夫已經給夏晗用了不少珍貴的藥材。
茉莉突然不敢走過去,不敢靠近他。她生怕自己靠得太近,就會嗅到死亡的味道!
偏偏這時,夏晗慢慢地睜開眼睛,他吃力地抬起手指,朝著茉莉站立的方向擺出一個艱難的姿勢。
大夫見狀,上前搭脈,然後搖搖頭,低聲道:「這是迴光返照,你們陪陪他吧!讓他不要孤零零地一個人離開!」
茉莉還是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到夏晗困難地唇角翕動,發出一個清晰可聞的音節:「茉莉!」
這一聲呼喚,無比微弱,卻勾起了茉莉全部的注意力。
茉莉驀地回過神來,急忙衝到夏晗身邊,眼中噙滿悲傷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