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閆領會她的意思,無奈卻又縱容,等走得近了,趙閆目光一掃,直接開口:「羅大人,如今金榜題名,人生三件大喜事你已經占了一件,不知道這洞房花燭的大喜事打算什麼時候完成?」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八卦,反而一本正經的,虞卿站在旁邊聽著都有些驚呆了,她總覺得此刻趙閆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特別像是在檢查徒弟有沒有完成任務的師傅。
一本正經又嚴肅。
但趙閆既然已經問出了這句話,虞卿也沒有要再開口打斷,或者把話題搶過來自己重新問一遍的意思,她在旁邊看著羅子蘊,一臉的好奇。
不只是虞卿,就連虞琛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羅子蘊,甚至於在羅子蘊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的時候,他就追問了一句:「子蘊,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有沒有心上人啊?昨天遊街的時候,也沒見你接哪家姑娘的香囊和手帕。」
羅子蘊當即一頓,瞥了虞琛一眼,神情不動聲色點了點頭,「有。」
「哦?」虞琛眼睛一亮,嬉笑著追問道:「是哪家的姑娘?最近是不是就要請媒人上府說親了?你正好金榜題名,這會兒請媒人上門說親一定會成功的,單單見昨天街上的熱鬧就知道,你這傢伙到底有多受女子的歡迎。」
說到後面一句話的時候,自詡已經是正兒八經男人的虞琛語氣也有些酸。
可他今年連十八都還沒有。
虞卿在羅子蘊承認的時候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底,知道羅子蘊的那個心上人八九成就是虞媛,但她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朝羅子蘊道:「如果皇上有意將公主許給你呢?羅大人是想做這駙馬還是娶自己的心上人?」
她頓了一下,臉上笑容不變,接著說道:「還是說,羅大人的心上人其實就是公主?」
虞卿後面加的這句話也算是給羅子蘊架了個梯子,如果他真的有心娶公主而想要放棄心上人的話,只要承認虞卿這最後一句話就好了。
反正剛剛他只是說自己有了心上人,卻沒有說自己心上人是誰,現在若是說自己心上人就是公主,那麼順勢就能娶了公主成為駙馬。
本朝並沒有駙馬不能任官掌實權的說法,相反,若是做了駙馬,哪怕這個公主不算受寵,駙馬也總能得到一些好處的。
畢竟公主代表著皇室的顏面,不能讓皇室顏面受損,那就不能讓公主過得太差,自然不會讓娶了公主的駙馬也過得不好。
長公主之前嫁的那個人渣是個例外,是長公主自己想要磨鍊他的心智,因而故意求了先皇先歷練他幾年,誰知道那個人渣等不及了,在外面養了別的女人。
就算後面他後悔,也悔之晚矣了。
虞卿這番話一出,包括虞琛都在等著羅子蘊的回答,虞琛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羅子蘊的心上人到底是誰罷了。
羅子蘊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搖了頭,他道:「我的心上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並不是什麼公主,雖然她不是公主,但於我來說,若是此生能夠娶她為妻,便足矣。」
「如果皇上要給你賜婚,非讓你娶公主呢?」虞卿追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壞了淮帝的名聲。
羅子蘊眸色轉深,回頭看了皇宮一眼,道:「若是皇上當真這麼不講理,一定要棒打鴛鴦,那我也只好辭官回家種田了。」
說到這裡,羅子蘊苦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道:「不過我沒有種過田,但好歹還有個狀元郎的名頭在,應該可以開個私塾,當個教書先生也好。」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那樣沒有仕途前程的他,那位姑娘還願不願意嫁給他了。
不說以後如何,就是現在,他都不敢確定她會不會願意嫁給自己,想到這裡,羅子蘊心頭便是一緊,他瞥了旁邊的虞琛一眼,差點一衝動就要將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是誰給說了。
但又想到昨日宮宴之上,劉先承的做法,羅子蘊又將這話生生給咽了下去。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至交好友,在他還沒有三書六聘求娶那位姑娘之前,都不應該隨意將自己心悅她的事情說出去,說出去了,是壞了她的名聲。
羅子蘊想的很多,但想的都是不能讓心裡那個人受到一點傷害的事情。
虞卿從羅子蘊這裡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點了點頭,心情極好,道:「其實剛剛那番話是我瞎說的,就是騙你的,皇上並沒有要將公主嫁給你的意思,你不用擔心。」
虞卿有點擔心自己瞎說了這麼一番話後,萬一羅子蘊當了真,回去一想,突然想不開辭官,那她可不就是害了羅子蘊麼?
「大姐,你怎麼開這樣的玩笑。」虞琛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下一刻被虞卿在頭上敲了一下。
「怎麼和我說話的?虞琛,我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虞卿輕呵一聲,轉而想到剛剛虞琛提起羅子蘊受歡迎的酸溜溜的語氣,當即就道:「倒是我疏忽了,阿琛確實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你就算著急了一點也無可厚非,改明兒我幫你留意著?」
虞琛臉色瞬間漲紅,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憋出一句:「沒有……」
「沒有啊,那就省了,我就不幫你看了……」虞卿笑眯眯。
「其實看看也挺好的……」虞琛又小聲道,如果正巧碰到合適的了呢?到時候早點定下來,免得被別人搶走了……虞琛在心裡想著,抬頭看見虞卿打趣的目光,頓時明白她故意在取笑自己,於是臉色愈加漲紅。
他惱羞成怒,道:「大姐,你太過分了!」
說完轉身氣沖沖的上了馬車,眼看著馬車要走了,虞琛又撩開馬車帘子,不敢去看虞卿,只能看著空氣,語速飛快的說了一句:「反正大姐你已經說了,那就要做到!」
說完就急匆匆的放下了馬車帘子,讓車夫趕緊趕車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還能聽到虞卿的笑聲。
虞卿笑趴在趙閆的懷裡,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就連羅子蘊忍笑告辭的時候,她也只是擺了擺手,沒來得及多說一句話。
而趙閆伸手扶住她的腰身,任由她在自己懷裡笑得站不穩,而他穩穩的站在那裡,巋然不動。
等虞卿笑夠了,從趙閆的懷裡直起身,道:「看來阿琛是真的長大了,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疏忽了。」
都已經會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不過,本朝的男子普遍成親都挺早,像趙閆和羅子蘊這樣的,反而已經算是晚了。
不過,就算是晚了也沒人會說什麼,畢竟還有個說法是先立業再成家,可於女子來說,嫁的晚了,就要承受一些風言風語。
虞卿先前是一直跟著虞父待在邊城,那邊民風更加開放,且她在那邊有威信,就算過了嫁人的年紀,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可京城不同。
不過,虞卿剛回到京城的時候就有婚約在身,後來雖然退了親,但她還有孝期在身,哪怕本朝並沒有要求必須要替故去的長輩守孝三年的說法。
但也不妨礙有人要這麼做。
所以當時虞卿就用這個退了夏侯府的婚約,後來明白自己對趙閆的心意,便也隨了心意嫁給了他。
照樣沒人會說什麼。
趙閆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無奈又寵溺道:「你倒是跟逗孩子似的。」
「他也不是個孩子了。」虞卿嘟噥了一句。
從羅子蘊那裡得到了答案,虞卿便讓人去御書房給淮帝遞了信,也不用淮帝再讓人去試探羅子蘊了,而虞卿和趙閆就回了御王府里。
至於淮帝知道這個結果後,怎麼做,虞卿就不管了。
蘇錦雲昨天回宮就去找了淮帝要賜婚,但當時淮帝並沒有一口答應她,而說要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