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大让你住下,那就先立一下规矩,老头儿走到他面前,竖起食指,一,不能乱动屋里的东西。
宁谷看着他,没出声。
住下?
二,老头儿竖起两根手指,想出门先问过我
说话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老头儿脖子上的围巾被吹了起来,糊到了脸上,他扯开围巾,继续说:第三
宁谷突然有些吃惊。
在没在听?老头儿发现他表情不对,瞪着他。
宁谷没说话,手指夹着老头儿的围巾拎了起来,重新挡到了他脸前。
干什么!老头儿一把拍开。
疯叔?宁谷问。
所有人退开,陈部长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闭所有通讯和监听。
陈部长有人在后面不放心地想要跟过来。
连川转过头,看着这个人。
我不会有事,陈部长摆了摆手,退开,有事可以找苏总领。
四周的人没有再动,看着连川和陈部长走进了办公室。
苏总领是城务厅的最高长官,也是主城的最高长官,除了庆典日,平时很少能见到。
现在估计正坐在城务厅地下深处某个办公室的屏幕前,看着这里发生的事。
陈部长站下,偏了偏头:这里现在是绝对安全的,我们说的话不会被记录,我承诺你的也算数,不会有记忆清查。
连川松开了按在他咽喉上的手指。
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走进我的办公室。陈部长揉了揉脖子,走到了办公桌后,慢慢坐下了,看着他,喝点什么吗?
我要见管理员。连川说。
任何人都没有要求见管理员的权利,这个你是知道的,陈部长说,管理员要见谁,会通知系统,我们无法逆向操作。
那就向管理员汇报。连川说。
汇报?陈部长看了他一眼,汇报什么。
前驱实验体失控。连川回答。
陈部长去拿杯子的手停在了空中,定了两秒才收回手,抬眼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还知道你想知道的。连川说。
这是交换条件吗?陈部长问。
连川没有出声。
川,陈部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这种时候你需要先配合,而不是上来就跟我谈条件,你是很强,主城没有比你更强的了,但你并不是不能被摧毁的
我知道。连川说。
知道就好,陈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
我知道你不敢。连川说。
陈部长的手还停在他肩上,转过脸看他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另外,连川说,无论主城有多想摧毁我,我现在都还是不可替代的那个唯一。
陈部长沉默了很长时间,慢慢走回了办公桌后面,手往桌面上一撑,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见管理员。
我有事要问,连川说,关于我自己,跟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关系。
交易。
连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个词。
可能是因为宁谷,一天跟人交易八百回。
我怎么能相信你?陈部长说,你要越过主城见管理员,却不跟我说明原因,我怎么能确定你没有别的想法?
你确定不了,连川说,就像我也信不过你。
那这样的交易我要冒的险可比你大得多。陈部长说。
习惯就好,连川说,我没信过任何人,二十六年都在拿命冒险。
是不是有秘密实验,谁参与了,宁谷的能力,陈部长看着他,失途谷里发生的事,这些是你见过管理员之后我要知道的。
成交。连川说。
第33章
我叫范吕, 老头儿推开了一扇门,叫我范叔就可以。
嗯,宁谷跟在他和老大后头走了进去, 范叔。
你说的疯叔, 范吕问, 是谁?
鬼城的一个旅行者,宁谷说,你俩眼睛长得很像。
哦,范吕想了想, 别的地方不像?
不怎么像,宁谷很谨慎, 他信得过老大, 但信不过这个老头儿,所以我要遮一下你的脸。
范吕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不会有两个很像的人。
主城有人口控制, 没有父母能有两个孩子,就算从主城离开去了鬼城的旅行者,也因为资源问题,孩子都很少,更不要说两个了, 唯一一对兄弟里的弟弟钉子, 还是捡来的。
但范吕和疯叔长得的确很像,虽然疯叔的脸上全是胡子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宁谷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就像熟悉的人看到一个剪影也能认出来。
只是他没有多说,谁知道这个范吕什么来历。
范吕的屋子, 就在金属墙的这一边,一片废弃了的旧楼的地下。
这屋子的上面应该曾经是一个巨大繁华的交易厅,从入口到向下的楼梯这段路仿佛穿过了一个迷宫,好在宁谷有了失途谷的经验,这个算简单的,记住左右拐了几次就行。
你在这里是安全的,范吕拿了一个盘子过来放到桌上,盘子里放着水和一盒配给,城卫没有驻点,巡逻队一天只经过外面一次。
嗯。宁谷在桌子旁边坐下。
你睡里面那个小屋,有个床,范吕指了指一个小门,我和老大在外面。
老大住这里?宁谷愣了愣。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三层的吊床,看上去又大又软,老大已经跳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层,闭上了眼睛。
不常在这里,范吕说,有任务的时候就在连川家。
连川怎么样了?宁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马上追了一句,既然跟老大这么熟,那么连川的情况他肯定知道。
进了城务厅就没再出来,范吕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一口,惊动了整个主城,半个城的武力现在都还在城务厅外面守着。
他受伤了吗?宁谷问,他是被抓进去的还是自己进去的?
他受伤可不容易,范吕笑了起来,抓着城务厅第二长官进去的。
多久能出来?宁谷问。
这可说不好了,范吕说,也许出不来了
什么?宁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出不来了?
冲击主城最高行政机关,范吕倒是没被他的举动吓着,很平静地抬眼看了看他,是立即摧毁的重罪,就算城务厅念在他为主城做的那些事,想给他个轻判,那也得是个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