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誠懇,徐老也不好總是揪著不放,他嘆了口氣,看著台上的顧芷歆:「芷歆丫頭,每一首曲子都是作者千辛萬苦才寫出來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拿。」
顧芷歆點點頭,眼眶通紅,乖順地向台下道歉:「對不起大家,是我一時犯了糊塗,太想給老師慶生,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年紀小,又嬌嬌柔柔的,身上自有一股惹人憐愛的氣質,很快就讓人起了同情心,只當她是誤入歧途的小丫頭。
顧晚顏眯了眯眼,看向自己的繼母,沒想到後者也正看向她,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卻又轉瞬即逝。
「對了,晚晚不是說也自創了一首曲子給徐老慶生嗎?不如給我們演奏一曲?」
顧晚顏從來都知道自己這個繼母是個難纏的角色,她把顧鴻暉捏得緊緊的,能忽悠著他將自己親生女兒趕出家門,眼下又四兩撥千斤地把顧芷歆剽竊曲子這件事給不輕不重地翻過去,迅速轉移了話題,足見心思深沉。
這可比顧芷歆還要難對付。
「有勞顧夫人操心,」顧晚顏微微一揚唇,提著裙擺緩步上台,坐在了鋼琴凳前,閉上眼撫摸了一遍鋼琴的琴鍵之後,纖長的十根手指仿佛燕子一般,上下翻飛。
在這裡的絕大部分都是高雅人事,常去音樂會的也不再少數,但這一次他們除了聆聽琴聲之外,看人彈琴也是一種享受。
汩汩琴聲從後方發出,輕緩又自然,仿佛讓人看見了斜陽巷陌,白髮的老人坐於藤椅上,正在悠閒地喝茶下棋。
與徐老年輕時所作的那首曲子倒是相得益彰,頗為有趣。
這首曲子沒有太多的炫技方法,但勝在意境。
剛剛經歷過一場糟心事的徐老此刻愉悅極了,待到琴聲落下的第一瞬間便帶頭鼓掌,
「顧丫頭,厲害啊!」
「您謬讚了。」顧晚顏向大家行了個禮,姿態優雅高貴,不見半點疲累。
台下雷鳴般的掌聲也隨之而來,不少人都發自真心地為她喝彩,一動不動的顧鴻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台上的女人,顧晚顏的模樣正漸漸地與記憶中另一個女人的樣子重合。
經歷了大起大落,顧芷歆險些沉不住氣,最後是在母親的示意下才有些不情不願地跟著鼓掌,她盯著顧晚顏,面上帶笑,但實際情況是如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晚晚,你彈得真好。」
滕春嵐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深邃,她知道在那個女人去世之後,顧晚顏幾乎再也沒彈過琴,很難完整地彈下一首曲子。
這是心理問題,如今她似乎漸漸地克服了。
「謝謝誇獎。」
不管是虛與委蛇還是表面功夫,顧晚顏照收不誤。
徐老拉著顧晚顏說了一些話,鄭重地將她介紹給自己身邊的這些老朋友,音樂圈出了個能力出眾的小輩,這些頭髮花白的大牛們都顯得很是和藹。
在知道顧晚顏還精通其他樂器之後,更是兩眼放光,拉著她東問西問。
好不容易她才得了點空,自己一個人出了大廳到外面的走廊里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