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英韶語氣有些彆扭,「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幫我,不過他太衝動,把人給打了一頓,所以我現在陪著他在派出所。」
「派出所?」
顧晚顏更加震驚了,她覺得自己去一趟澳洲似乎錯過了很多事情。
「對,就做一下筆錄,你不用擔心我。」容英韶深吸一口氣,語氣儘量放輕緩,「怎麼樣,你在澳大利亞和你們家霍董還開心嗎?」
那些吐槽和抱怨她都看了,雖然表面上嫌棄,但字裡行間的嬌嗔和甜蜜完全能感受得出來。所以她也不想拿這件事去打擾好不容易有機會一家出遊的好友,因為她知道,以顧晚顏的性格肯定會立刻回國來找她。
「你在哪個派出所,我來接你。」顧晚顏掀開被子下床,趿拉著拖鞋找衣服穿,她肩膀夾著手機,拿起一條褲子往身上套,「容英韶,你要是不想我著急,就別說不讓我來這種話。」
容英韶有些無奈,最終還是報了個地址。
她掛了電話,但心裡卻感到一股暖意,抬頭望了望窗外已經華燈初上的夜景,她終於心裡有了點底氣,找回了一些真實。
儘管已經是個大人,儘管已經24歲了,但是那些幼年裡受過的傷害卻是早就已經銘刻在心上,被她刻意地掩蓋住。
但當那個陰影邋裡邋遢,一臉獰笑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所有粉飾太平的心理都在一瞬間崩塌,如果不是路景煥突然衝出來的話,她也許就崩潰在當場了。
想起那個打架時面容兇狠的男人,她猶豫了幾分望向審訊室,正好門也從裡面打開。
垂著腦袋的青年走了出來,雙手抄在褲兜里,神情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容貌在燈光下顯得愈發精緻,但狹長的鳳眸中是似笑非笑的厭世感。
「他們有為難你嗎?」容英韶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她現在心情有些奇怪。
眼前的青年是讓她非常討厭的,無論是當初的烏龍還是他整個人給她的第一印象,但現在他又幫了她,一時都不清楚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
「不就打個人,打得還是人渣,能為難什麼?」路景煥嗤笑一聲,斜睨著容英韶,「我說——」
他看著這個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容英韶頭髮似乎長了一些,如今已經可以紮成一個小揪在腦後,散落的碎發柔和了她的輪廓線條,再也不會讓人誤認為是男生。
她眉間籠罩著一股憂愁,原本英氣的眉眼也蹙了起來,睫毛微顫,鮮潤的唇微抿著,藏著重重心事。
路景煥那句「你打算怎麼謝我」的話就咽了回去換成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那老頭沒傷多重,斷了骨頭很快就會再長回來。」
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下手有點輕了,但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把人打死了,他這條狗命也得在自家老頭子家法下去半條。
容英韶搖了搖頭,她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辦法,不過就算是有,也跟路景煥沒有任何關係。
他沒有身份和立場,理所應當地被她拉進這場漩渦。
「謝謝路先生您的幫助,很抱歉連累您進了派出所,改天我會請您吃飯感謝,現在沒事了,您可以回家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鞠了一躬,道歉也非常誠懇,但路景煥卻不知怎麼的,就是看不順眼她那副要跟他劃清界限的表情。
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他心道還是當初叫囂著讓他喊爸爸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