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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顏喘了口氣,她終於走到霍寒霆背後,閉眼調息了一下後接著道,
「沒有人要我,他說他要我,我就跟他走了,後來第二天早上醒來,在我床邊的是賀天。」
霍寒霆眼瞳一瞬間幽深無比,他垂落兩邊的手蜷縮成拳。
「他說是他救了我,所以那天早上我決定跟他在一起了,因為沒有人要那麼可憐?那麼狼狽的我,只有他肯要。」
眼淚順著面頰落下,顧晚顏不是個愛哭的人,卻在想起這件事時便一次次控制不住地流淚。
「霍寒霆。」
她鬆開扶著的椅子,伸出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角,將所有力氣都寄掛在了他身上,咬著牙道,「現在你來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他呼吸一滯,眼睫微顫。
兩條纖細的手臂從他身後摟抱住他的腰身,低低的哽咽聲隔著脊背讓他胸腔都在震動。
「如果我當時醒來看見的是你,也許所有事情都會不一樣。」她眼神帶著憂傷哀戚,「我們會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從相知到相愛,從戀愛到結婚,我們依然會有澄澄,但等待他的會是父母的期盼和寵愛……」
淚水落在那身昂貴的西裝上,暈染出一朵墨色的花,帶著悲傷的氣息。
他們過去充斥著冰冷與仇恨的六年原本應該用幸福來填滿的。
顧晚顏知道真相時有多痛,心裡就多恨不得再把賀天從監獄裡揪出來抽筋拔骨。
霍寒霆微微出神,深深埋藏的記憶從心底挖掘出來,猶還帶著冰冷的溫度。
那天他陪著她到早上,卻被臨時叫走有事,等再回來時,顧晚顏已經出院了。
他追到了學校里,隔著車窗玻璃看見了她跟一個男孩子並肩而立的身影。她對著他笑得很溫柔,巧笑倩兮,男孩伸手去牽她的手,她也沒有拒絕。
他坐在車裡看著他們相攜走遠,忽然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她有喜歡的人,有男朋友,昨晚上的承諾終究不過是一句戲言。霍氏家族與生俱來的驕傲也沒辦法讓他去像個怨婦一般地質問。
他能得到什麼?
一句抱歉?
一筆醫療費?
年輕氣盛的霍氏太子爺冷漠著臉離開了原地,連夜出國。
但現在有人告訴他,沒有人騙他,那也不是一句戲言,他如果真的去質問了,他和她也許就是另一段人生。
這個認知讓他心口發堵,甚至眼眶微潮。
「別說了……」
他低啞著聲音阻止她,伸手拂上她的手,咬著牙,脖頸處一根根筋絡他內心的情緒找了一個抒發口。
「寒霆。」她側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微微地笑著哽咽道,「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沒有了六年,他們還有六十年。
「帝都錦園的梅花開得很茂,過年回去看爺爺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
霍寒霆拂在她手上的手忽然不動了,他盯著前方的虛空一陣出神,他眼底浮現出了幾分掙扎,忽而又被翻湧起的情緒所淹沒,復歸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