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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很安靜,落地窗前的帘子沒有拉緊,一簇月光從縫隙中帶著陰影落在鋪著暗紋的地毯上,橫貫在他們之間,像是劃分開了楚河漢界。
紀修竹站在壁燈下,溫雅的面龐浸潤在柔光里愈發通透如玉。霍寒霆立於蜿蜒的木質樓梯扶欄旁,整個人幾乎都陷在陰影中,高高在上地冷睇著他,眼眸深不見底。
許久,樓梯上的男人動了,他一步步地往下邁,沉悶的腳步聲在大廳中迴蕩,扣人心弦。
霍寒霆於陰影中走出,光落在那張刀鑿斧刻般的側臉上時也照亮了他眼底的殺機,如同一剎那出鞘的劍刃,閃爍著冽洌寒光。
紀修竹看著他,終於開口:「霍先生......」
迎接他的是帶著勁風的一條長腿,紀修竹閃身躲開,卻沒能躲掉從一旁過來的拳頭。
結結實實的一拳,沒有摻半點水分。
紀修竹悶哼一聲,捂住嘴角,許久才鬆手,抹去唇畔一點血跡。
他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他最後躲開卸了大半的力道,這一拳就足夠他半天回不了神。
紀修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們註定會有對立的這一天,但卻沒想到以霍寒霆這種身份的人,一打照面,一句話也不說,居然是先動手。
這不太符合他在外表現出的沉穩形象。
但來不及細想太多,下一道攻擊已經來了。
身為自律明星,紀修竹也會健身,但這種真刀真槍的動手,他卻一點也不適應。他不喜歡爭戈,曾經哈倫斯想要教他格鬥,被他拒絕了,現在霍寒霆的攻擊逐漸如暴風雨一般密集起來,他漸漸地招架不住。
價值昂貴的高定西裝被人毫不憐惜地丟在地上,霍寒霆攻擊的動作一下比一下兇狠,眼神中的殺意愈發濃重。
紀修竹躲開的速度慢了一步,眼看著拳頭朝著太陽穴逼來,他抬手格擋了一下,雙臂如遭重擊,像是散架了一般,卻也因此得到了片刻的空隙。
「你應該知道她失憶了。」
橫踢到脖頸的烈風驟然停住,霍寒霆眼神冷冽地收回了腿。
他襯衫領口開了兩顆扣子,胸膛有節奏地呼吸起伏,眼神銳利如刀,步步逼近。
「她失憶了,你也失憶了?」
霍寒霆看著面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嘲諷。
「紀修竹,既然有見不得人的心思,就別再裝什麼委曲求全,那是偽君子才做的事,對麼?」
紀修竹心臟一縮,閉了閉眼:「抱歉,她剛醒來的時候身體很不好,醫生說不能讓她受強力刺激,所以就暫時留下了她,但沒想到後來哈倫斯擅自跟她談話,讓她形成了新的自我意識。」
霍寒霆絲毫不為所動:「所以你就順其自然留下了她?」
紀修竹沉默了一瞬。
事實上哈倫斯跟剛從沉眠中醒來的Do日s說的是,他是她的丈夫,後來他否認說開玩笑,但Do日s卻也認為他們關係緊密,對他們很是依賴。
自我意識形成,不能輕易摧毀,他不確定如果她跟霍寒霆見面會不會引起什麼變故,所以便暫且留下了她,想等她身體養好一些再說。
但就像霍寒霆說的,他扣下她又何嘗沒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呢?
否則大可以先通知霍寒霆。
「抱歉,這件事是我欠缺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