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他不知道,期间他听见朱高飞敲了敲他的门,耿老师敲了敲他的门,连黄毛都过来敲了敲他的门。
只有傅衍没有过来。
于是他梦见了傅衍,傅衍背着他挥了挥手,走进了一片黑暗中。
江星怀再次吓醒了。
这间房子隔音不好,楼下仓库正闹着。
江星怀起身,推开窗户,天色看上去不早了,应该已经下午了。
他探出手抓在了窗户外面的钢筋上,弓着腰,脚踩着窗户边沿,一蹬,借力使力腾的跳出了房间。
你先吃了再给他送上去吧。朱高飞拦下端着一碗汤和一碗包子准备上楼的傅衍,中午我给他送上去,也没开门。
我先上去。傅衍蹙眉又往碗里添了个包子。
江星怀今天一天就吃了半个饭团,房门从他关上后就没有打开过。
好好哄哄。朱高飞拍了拍他的背,好好说清楚,他会明白的。
傅衍上楼,看着紧闭了房门,先敲了敲门:江星怀。
门内没声响。
傅衍等了半响,又敲了两次,但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傅衍拧着眉,心里陡然有些发慌,他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窄小的房间一目了然,房间里空无一人,没有江星怀的影子,被子凌乱的堆在床角。
柜子上的滑板也被拿走了。
傅衍瞳孔紧缩,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某种恐慌一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心神。
江星怀生气的跑了?
跑去哪儿了?一个人跑去外面了吗?什么时候跑的?
傅衍承认自己在这一刹后悔了。
不会偷偷跑的,看着浑,其实挺懂事的。朱高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看了两眼房间,你去天台找找他,每回不高兴了就上天台玩 。
傅衍立着整个人没反应。
傅先生?朱高飞偏头喊他。
傅衍这才回过神,点头道谢。后退一步,拧着眉转身朝去天台的楼梯走了过去。
哎!别打他!朱高飞看他脸色不对,连忙劝喊了一句,凶两句就算了啊!
江星怀站在房顶的边缘,张着手,感受着风从手指间的缝隙中溜过去。
他在他爸妈打官司的那段时间,经常爬上他爸公司的顶楼,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他想跳下去,却又不敢。所以后来他就学了跑酷。
他享受腾空而起的自由,也幻想坠楼摔下的解脱。
他握紧手,抓住风。
他只有在跳起来的瞬间才能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放纵。
傅衍脚步停住,他看着站在楼顶边缘的江星怀。
这种平顶楼房,边缘没有任何阻拦物,往前半步,就会掉落。
过来。傅衍喊他。
江星怀一点儿反应都没给他。
江星怀。傅衍严肃的走到他旁边,马上过来。
江星怀回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后退一步,走了过去。
吃饭。傅衍递过两个碗。
我不吃。江星怀赌气说。
他其实已经很饿了,肚子都已经叫了好几声了。
傅衍沉着脸看着他。
江星怀有点害怕这样的傅衍,憋着气,鼓着一张脸到底还是接过来。
但他没拿在手里,转头就放在了地上,展示出自己骨气:我不饿。
傅衍上前一步:你
轰轰轰!
远处大地突然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是荒漠中的打下的旱雷,令人震耳欲聋。
什么声音?江星怀回头远眺,等他看清,整个人在瞬间绷紧,脸色吓的苍白。
这边地势平坦,前面多是低矮的稻田,站在高处,前方大路一览无遗。
一辆大巴车开的飞快,像是失控了,不稳定地左摇右摆往前冲着。大巴车的后面还跟着浩荡荡,黑压压成千上万的无数奔跑而来的感染者!
距离飞速拉进,感染者大军的终点是这个仅仅有一层铁网作为屏障的脆弱堡垒!
走!快下去!傅衍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扯住了江星怀的胳膊准备往下跑,包子拿着!
江星怀闻言连忙去拿地上的吃的,起身后跟着傅衍跑得飞快。
傅衍拉着人跑了一半,趁着拐角空隙,刚想叮嘱一两句。
偏头一看,气的眉心都在跳:汤就别端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怀:是真饿了。
第18章
光吃包子会噎啊!江星怀说着还喝了两口。
傅衍太阳穴一阵抽的疼,沉声警告:江星怀
扔了!我扔了我扔了!江星怀连忙扬手丢出碗。
两人跑过拐角。
远抛在他们身后的瓷碗在空中打了个转,重重落地,四分五裂。
这一声像是某种预示,警报拉响。
朱高飞喘着气冲上拐角,几人将将撞在一起。
哎!江星怀没刹住车,一脑门儿栽在朱高飞胸口。
朱高飞扶住他,脸上没了平时和蔼的笑容。眉毛压下,紧抿着嘴,声音很低:好像出事了。
一辆旅游大巴失控,领着四五千左右的感染人群正朝这边过来。傅衍飞快说,现在距离我们大概不到两公里。
不到两公里什么概念,汽车开的慢两分钟,开得快短短一分钟就能到达。
朱高飞瞳孔紧缩,飞快掉头下楼,浑厚声音喊得嘶哑:所有人!马上出来!
朱高飞十多个兄弟最快的反应过来,飞快放下手中的事,聚集到了仓库中间。
其他跟着逃过来的人群茫然的站在原地,带着慌乱和惊疑。
几个男人紧拧着眉站出来大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
出去干嘛!外面怎么了!
地为什么在震!怎么了!为什么要我们出去!
朱高飞看着他们,喘了两口气,打开枪夹,拿枪抬手,扣动扳机,对着天花板就是两枪。
所有人!半分钟时间拿上自己的东西!跑出仓库!朱高飞大吼。
整个仓库出现了一秒钟的凝滞,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了。
快点!朱高飞再吼。
倒吸气接二连三的出现,下一秒,脚步声杂乱快速。众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飞快的跑着回了自己房间去拿东西,
我去拿东西,你跟着朱高飞。傅衍迅速叮嘱一句后跑上了楼。
大春!朱高飞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