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上温度过高,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觉得有点儿热。
他松了松领带, 再抬眼看过去, 两人视线相触,江星怀飞快躲开。
傅衍蹙眉, 开始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有点过线了,想了想解释说:江星怀,
穿西装的还会说黄色笑话呢?江星怀忽然开口。
傅衍一愣,旋即笑了:穿西装的怎么就不能说黄色笑话了。
也不是江星怀也笑了, 就我感觉吧, 你不是个说黄色笑话的人。
快去上厕所吧。傅衍笑着催促, 又提醒,别走远了。
怎么,你要看啊?江星怀挑眉, 转身走去车后。
确定自己停在了傅衍看不见的位置后, 他使劲的张了张垂在腿边的手指, 这才消除指尖的酥麻劲。
江星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在傅衍说出那种话后,他就浑身都有点儿发麻。
可能是憋尿憋的,江星怀伸手搓了把脸,又打了套拳来消除身上的不对劲。
傅衍看着后视镜差点儿没笑出来。
小孩儿红着脸的打了一套标标准准的军体拳, 最后还把腿搁车上劈了个一字马, 最后以一个标准的芭蕾结束动作完成了这段表演。
真是小孩儿。
死倔又别扭还特热爱硬撑出一副我没在怕, 实际却是纸老虎的小破孩子。
我尿完了。江星怀面色如常的走回来,嘴里还叼了根不知道从哪儿扯的草,造出一副痞子样冲着傅衍抬了抬下巴,你真不尿啊?
你想看?傅衍挑眉,说着作势推开车门下车。
不看不看!江星怀吓得连连后退,小流氓样也不敢装了,吐掉草根,瞪圆了眼睛,手贴在裤脚,站的笔溜直。
上车,吃饭。傅衍不逗他了,笑着招呼,你干爹给做的便当,还热着。
我不想吃饭。江星怀开门上车,扭着身体朝后座扯过大包,我有很多薯片,还有牛肉干。
先吃饭。傅衍拧开保温桶,递给他。
我想吃薯片。江星怀埋头在包里兴奋地翻着零食。
傅衍不说话了。
江星怀翻找零食包装袋的动作慢了下来,头埋在袋子里这个动作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他哭丧的脸抬起头,从傅衍手里接过饭盒。
牛奶。傅衍插上吸管,递过去。
谢谢江星怀嚼着大米饭伸手接过,敢怒不敢言。
江星怀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一桶饭,又咔嚓咔嚓嚼了五包薯片,咕噜咕噜喝了一瓶可乐之后,愉悦的打了个嗝。
我爱我干爹。江星怀感慨。
换我开车,傅衍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正好下午一点,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还是我开吧。江星怀连忙说,我都吃饱了,倍儿有精神。
我开。傅衍说。
好吧。江星怀跟他换了位置。
车再次启动,傅衍开车的技术就明显比他好了很多。
从开车的速度以及刹车的平缓情况都可以看出傅衍真的人到老年,特稳重。
江星怀摸着吃饱的肚子,不自觉偏过了头,盯着傅衍挺直的背,眼前逐渐恍惚。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倒不知道,但醒来却是因为听见了咳嗽声。
傅衍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捂着嘴,正很压抑的轻微咳嗽着。
你不是没休息好吧?江星怀揉着眼睛坐直,怀疑看着他,你这是感冒了啊。
好像是。傅衍蹙眉踩下刹车。
什么叫好像啊,就是啊,你好歹医药专业的呢,真是研究肾宝片的?你红糖水喝完了没有?江星怀说完又连连摆手,扭身从后座扯过包,算了算了,你还是吃药,我包里有药,
傅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药就被怼在了嘴边。
我
快,水。江星怀拧开瓶盖给他。
水也送到了手上。
你快吃药,车我开,这药吃了犯困。江星怀说完就推门下车了。
傅衍愣了好半天,看着右手里的药,又看着左手里的水叹了口气:我怎么还让你给照顾了。
江星怀看着傅衍吃完药,这才启动车子。
傅衍不常生病,他体质对药物也敏感,吃了药,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
但他又不放心江星怀一个人开着车,拼命睁着眼睛,醒醒睡睡的,还是睡沉了过去。
江星怀不太熟悉路,开一会儿停一会儿,看着地图还得顾着傅衍。
搞的自己很是繁忙。
直到日头渐落,江星怀又将车停了下来,开始判断着地图。
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长时间开车,眼睛特酸,他狠狠的揉了揉,确定好方向后,又去看傅衍。
傅衍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醒?
江星怀按照步骤又去摸了一下傅衍的额头。
手上传过来的温度让江星怀愣了。
怎么开始发烧了?江星怀紧紧拧着眉。
上一个路口他停的时候,傅衍额头还没什么温度呢。
傅衍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江星怀着急的凑过去,伸手摇了摇他:傅衍!傅衍!叔叔!你醒醒!
傅衍丝毫没有反应。
江星怀急了:我操!我操,怎么办?叔叔!我操
江星怀。傅衍忽然睁开眼睛。
江星怀吓了一跳。
我跟你约定过什么。傅衍沉着脸色盯着他。
什么?江星怀一脸茫然。
看来还是得有惩罚。傅衍坐了起来,捏了捏眉心。
啊?江星怀持续茫然。
等会去做耿老师布置的一道数学题目。傅衍看着他
江星怀这才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约法三章,第一章 不许说脏话。
我就是刚刚急了,我保证我上次再也不说了,真的。江星怀笑得狗腿。
做两道。傅衍不吃他这套,皱着眉说完又咳了两声。
要喝水吗?江星怀连忙转头去找水,却只找到了几个空瓶子,他晃了晃空旷的瓶子,瓶底残余的水还不够打湿嘴唇的。
车上放着的几瓶矿泉水都在之前的路途上已经喝光了。
其它的矿泉水在后备箱放着。
你等等,我下去给你拿。江星怀推开车门,跳下车。
小心腿。傅衍叮嘱着,也推门下了车,他看了看四周。
停的地方很空旷,视野开阔,车窗外是一片烧光的麦田,还有几十具烧焦勉强能辨别面目的的尸首横亘在田野里。
傅衍走近,看见了地上的弹孔和散落的子弹壳。和一小截被撕下来的布料,那是军用迷彩。
傅衍稍稍松了口气,这里都已经出现了战斗驱逐痕迹,这说明军方已经有所行动了,至少首都这块可能已经开始对感染者进行消除和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