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么一点还不接电话,你是想冻死在外面吗?历寒尽再次开了口,果然还很凶。
云星眠却半句话无法反驳。
昨天他在墓地待了一整个下午,本来就已经被冻透了,晚上在酒吧也没待多久,就又爬窗到了室外。在他昨天所有的记忆中,寒冷确实是占了很大的比重。
只不过这点小事跟其他所有经历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他才会下意识忽略过去。
这会儿被问起来,他才想起那冷到牙齿打颤的感觉,反射性地缩了缩肩膀。
历寒尽看他这副小媳妇儿似的样子,反而骂不出来了,只能恶狠狠地威胁:总之回家等着挨骂吧!
他骂不出口,家里可还是有两个替补。
云星眠怯懦地抬头:你怎么跟爸妈说的?
历寒尽一瞪,他又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跟着他一起下了楼,云星眠才发觉,这旅馆居然就是上次十八岁生日那晚来的那家。
他对那晚的记忆尤其深刻,许多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这家旅馆的大致摆设跟名字。
到这时,他混沌的脑子才想到另一个严重的情况。
他醒来之后,身上早已经被历寒尽清理得干干净净,他除了有些关于昨晚的火热记忆以及被那什么之后的充实感觉,根本就想不起来,昨天历寒尽到底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他的脸一刹那有些惨白。
大白天的凤鸣街十分冷清,阿钦就把车停在了旅店门口。
历寒尽推着他上了车,又坐上驾驶座,才发现他还惨白着一张脸发愣。
安全带。他低声提醒。
云星眠懵懵地点点头:对,安全套,你带了吗?
历寒尽:
云星眠:
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蠢的错误之后,云星眠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系上,惨白的脸色这会儿也有了改变,转向爆红。
历寒尽发动着汽车,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却也再次想起云星眠那不太正常的反应。
出了那么大的糗,云星眠就算还是担心,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心急如焚地在副驾上缩着,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一脸的生无可恋。
再过一次十八岁,他终究还是与历寒尽在同一个地点翻云覆雨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这算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小暑算不算是他们命运当中一个必备的环节呢?
历寒尽开着车,并不能时时看向他,但只是偶尔扫上一眼,也能看出来他的紧绷。
凤鸣街离家里不算太近,可是开车的话,一路畅通,却也用不了多久。
就在车子已经拐到家里那条小路的时候,历寒尽才突然开口:本来带了的,可后面有两次你要的太急,我就忘了。
啊?云星眠反应了还几秒,才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刚上车时那个傻不愣登的问题。
这个答案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云星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为确实没带套担心,还是应该为要得太急脸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的汽车就已经开进了原本就开好的家门口。
爸妈跟姥爷听见他们的车声,第一时间就赶了出来,齐齐围在了车外。
云星眠一看到老妈那张铁青的脸,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带不带套,他甚至都恨不得历寒尽能直接开车带他出去再溜上两大圈。
历寒尽已经从另一边出去,见他迟迟不肯下车,尚银素不耐地敲敲车窗:还不下来?待上面想干嘛?再出去喝酒?
听见她这话,云星眠想也知道历寒尽昨天是怎么帮自己在家里请的假。
他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终于在爸妈的瞪视中缓缓打开了车门。
妈,爸,姥爷对不起我错了。不管怎样,先老老实实认错才是硬道理。
还知道认错!知道错了昨天还喝那么多!今天叫都叫不醒!看看你这一身的尚银素凑近他身上嗅了嗅,脸上有些疑惑,奇怪,好像没有酒气
站在汽车另一旁的历寒尽适时开口:他怕挨骂,洗过澡又回来的,昨晚找到他的时候在大街上,我怕他感冒,阿姨,还是先给他喝点热汤吧。
云星眠接受到信号,赶忙配合地捂住脑袋:妈,我有点头疼是不是发烧了?
什么发烧,我看你就是宿醉!云少华在一旁气呼呼地开口。
可尚银素一向心软,就算是知道他有可能是装的,一想到儿子喝了那么多的酒,还在街上冻了大半夜,就算生气也是忍不住心疼。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真是翅膀硬了还不进去!饭都做好了!话里虽然还满是埋怨,但是很明显,这次家暴危机已经被他们用苦肉计化解了过去。
云星眠病恹恹地从车上下来,被老妈拽着上了台阶,打开房门,看到那一客厅的装扮,脚步却又不由得顿住。
院子里的彩灯并没有开,也隐藏在了枝枝蔓蔓之间,所以他跟着车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可是现在,这满客厅的气球跟彩纸却第一时间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墙上那几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昨晚那个没来得及的蛋糕又被妈妈摆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历寒尽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了,在路上居然一点都没跟他提起家里还有这回事。
云星眠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热。
尚银素看到他的反应,没好气地道:怎么样?感动了吧?知道自己那闷酒白喝了吧?头疼你也活该!
她说得没错,云星眠确实感动了。
试问谁在看到为自己精心布置的这一切之后能不感动呢?特别是这两天他还一直都以为家里人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云星眠脑子混乱了一路,来不及冒出太多想法,只觉得像是被满满的温情包围了起来,忍不住一把抱住身旁的尚银素:妈,谢谢你!还有姥爷,爸爸,谢谢你们我真的太开心了。
他一撒起娇来,家里几个大人的心也都禁不住软了,哪里还有跟他继续计较的意思。
尚银素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以后再敢闹离家出走看你爸揍不揍你。今天就补过个生日,切了蛋糕吃点饭再去睡会儿吧,又没酒量,还敢一个人喝闷酒。
是!母亲大人!云星眠干干脆脆地应着,探头过去在尚银素脸上亲了一记。
撒娇大法果然管用,几句好话出去,昨晚的一夜未归就这样被掀了过去。
客厅里悬挂的气球都有些瘪了,桌上的菜色也没昨晚丰盛了许多,可云星眠站在那只尚且算是精致的蛋糕前,心底还是免不了有些触动。
可惜他的感动情绪还没酝酿完,就听见老妈不耐地催促:赶紧脱了外套过去蛋糕切一切就完了,为了等你都还没吃饭呢,饿得前胸贴后背。
云星眠:好的母亲大人。
任性错过自己生日惊喜的人还能多说什么呢?
他听话地站在衣架前,外套的拉链刚拉下一点,就被历寒尽一把按住:你毛衣不是脏了吗?直接去房间换一个吧。
云星眠愣了下,才发现历寒尽示意地指了指他的脖子。
他赶忙把拉链拉回去,含混地应了声,便忍着身体的不适,快步回了房间。
等牢牢地关上房门,脱下外套照了照镜子,云星眠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早就被历寒尽啃得一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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