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一说,历暑至顿时停了动作,只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还被蚊子咬得睡都睡不着,这会儿看到两个爸爸都在,自然是满腹委屈,原本还一直憋着的泪一下就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掉出来。看见儿子这副模样,他们两人自然是心疼得胸口都憋闷。
云星眠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吼声确实太大了些,赶忙柔声道:小暑乖,爸爸不是故意吓你的,你乖乖呆着,等会儿爸爸就抱你过来。
历暑至擦擦眼泪,往旁边看了看,哽咽着道:小爸爸,我,我害怕。
小暑不怕,爸爸马上救你过来。历寒尽的声音也是难得温柔成这样。
臧修逸冷笑一声: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现在的臧修逸并不知道他们上一世的恩怨,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历寒尽跟云星眠怎么会猜到他藏匿的地点。
历寒尽也不可能跟他实话实说。
他的眼神朝着光头扫了一眼,尽量压下对儿子的担忧,语气平稳地道:当然多亏了这位大哥派了那两位小弟过来报信。
那光头原本在他们出现之后,就警觉地挡在了臧修逸身前,听见话题扯上自己,慌忙争辩:我?关我什么事?
他扭过头去,对着臧修逸解释:我没有!你别听他们挑拨!
可谁知臧修逸根本就没有全心相信过任何人,下一刻,他就在裤兜里掏出一把□□,对准了离他最近的光头:你,站过去!离我远点儿!
面对这样不通人情的老板,光头简直有口难辩。
不过,原本他肯帮臧修逸做这种事,就是冲着说好的巨款,现在,人家孩子爹都找上了门,在楼下望风的老二老三说不准都已经被抓了,他还能拿到个什么钱,趁着他们对峙,现在跑路才是正事。
光头举起手来,转身面向历寒尽的方向:你们也看到了,绑这孩子都是他的主意,我也是被骗了,你们先忙,我现在就走,绝对不再当这种人的帮凶!
他一边说着,一边磨磨蹭蹭地往门外走,为了避免与历寒尽云星眠起冲突,他还刻意绕远了一些。
历寒尽并没有阻止他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他纠缠,光头不由一阵暗喜,这楼既然没装玻璃,那么到处都算出口,就算楼下现在有警察等着,他逃跑的概率还是很大。
眼看着到了门口,光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才迈出门去,就觉得脚被人绊了下,一下跌了个狗吃屎。
绊他的人正是一直在门外躲着的严俊。
而那个小伙子也眼疾手快地涌上来,膝盖压住光头的背,直接反剪他的双手,把他外套脱到胳膊上,缠了个结结实实。
听见外面的动静,臧修逸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些,揪住历暑至领子的手也收紧了一些:看来你们还带了其他人手。
光头既然被他们抓了,前面自然就不可能真的出卖他为他们指路,这么说,楼下那两个放哨的也是被他们打倒的,这么说来,来的人或许真不少。
他的动作又把历暑至吓了一跳,小嘴一扁,又哗啦啦掉出一串的眼泪。
云星眠担心得手指都在悄悄发颤。
他握起拳头,把颤抖的手指藏住,对着臧修逸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与孩子无关,你让他过来,我换他。
臧修逸对着他阴恻恻地笑出了声:云星眠,你真的喜欢把别人当傻子耍。没错,我要找的人是你,但我是要看你痛苦,看你痛不欲生!你猜,我如果把这孩子从这里扔下去,能不能看到这种效果?
他说着,把手臂往窗边松了松,历暑至往外面倒了下,赶忙伸手再次抱住他的腿,人又哭出了声:爸爸!我不要玩了!我要回家!呜啊
云星眠与历寒尽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臧修逸!你敢!历寒尽厉声道。
臧修逸再次冷笑一声:你好像很喜欢威胁我,你再威胁试试,看我敢不敢
历寒尽赶忙抬起手,与他示弱:等等!我没有没有威胁。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冷的历寒尽低头,居然还是对我。他笑着将视线从历寒尽身上转向云星眠,可是那笑意却看得人心生寒意,你知不知道?小时候,他被好几个比他大的孩子围着揍,让他跪下,承认自己是□□生的,他都没服。
听见他以这样不尊重的语气提起母亲,历寒尽的拳头也不禁悄悄攥了起来。
臧修逸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
他又低笑了一声:我就想,你能为这个小野种做到什么程度呢?当初你说什么也不肯跪,那现在为了他呢?这个小野种,值不值得你给我跪下?
他说着,又低头对着历暑至道:小暑?这名字不好,要我说,你也改叫小野,是不是,小野种?
在他这一番话之下,两人才明白臧野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很不合时宜,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始终沉默的孩子看去。
就在下午,臧野还只是个在他家与历暑至玩耍的小孩子,现在却成了他们眼中臧修逸的帮凶。
这时候再想到他这个名字的意义,未免让人觉得有些讽刺。
怎么样?肯不肯跪?臧修逸改为抱住历暑至的肩膀,将人紧箍住。
臧修逸,你不要太过分!云星眠疾声道。
嗯?臧修逸挑了挑眉,将那一枚□□的刀刃对准了历暑至脖子上的动脉位置,我说了,可不要威胁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这孩子是先喷血,还是先掉下去。再问一次,历寒尽,你肯不肯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跟我下跪呢?
在多年以前,他也曾蹲在受伤的历寒尽面前,给他的伤涂药,悄悄安慰他说真的受伤了可以哭。而现在,他却早已经变成了历寒尽记忆中那几张凶神恶煞的脸庞之一,面目全非。
我大爸爸才不会跟你下跪,坏呜呜呜!历暑至带着哭腔也不忘帮爸爸说话,只不过刚说一半,就被臧修逸又逼近了几分的刀子给吓住了,哭得更大声了些。
看着那与儿子的脖颈近在毫厘的刀刃,历寒尽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只恨自己没能把身手练得好些,在臧修逸反应过来之前,将儿子一举救下。
门外,严俊把光头敲晕,已经带着手下去了六楼,想着伺机救人,可是他们虽然带了工具,但如果从楼上一跃而下,又恐怕会惊动臧修逸,害历暑至出什么意外。
这么一来,就很需要楼下的两人做些什么,吸引臧修逸的注意力。
从隐藏的耳麦里听见严俊的低语,历寒尽心下也有了主意。
嗯?臧修逸的脚步又朝后退了一点,威胁的意图明显。
历寒尽抬起手来:别!我跪!我跪
云星眠脑子一木,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手肘:我跪。
尽管知道历寒尽只是想转移臧修逸的注意力,好让严俊破窗而入,可他还是潜意识地不想看到历寒尽被这样折辱。
历寒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却听得臧修逸哂笑一声: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好,你俩一起跪。
准备好了。严俊的气音从耳麦中再次传出,三二一一起行动。三
爸爸!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臧野却突然出了声。
臧修逸狰狞的表情僵了下,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身在楼上的严俊也听见他的声音,停下了口中的数字。
臧野手中拿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料,缓缓走向臧修逸:爸爸,小暑站在这里害怕,我帮他蒙上眼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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