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一怔,怎么了?阿遥对哪里不满意吗?
并没有。索菲娅决定实话实说,路易虽然两百岁了,但在情爱一事上还是地地道道的新手上路,如果没有过来人指点,恐怕会走不少弯路,陛下,我不清楚您和伊文斯先生之间有什么误会,但请恕我直言,伊文斯先生现在身体状况欠佳只是其次,关键是他精神紧张,情绪比较低落。
据我刚才的观察,伊文斯先生完全把您当作了一个陌生人,您对他再好,他也只会倍感压力而对您产生戒备之心。而且他对皇宫里的环境也很不适应,只是不想让大家为难才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长期这样下去对伊文斯先生的身心健康都会不利,对您和他之间的关系改善也起不到积极作用。
路易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不得不承认索菲娅这番话一针见血,尽管很没面子,还是郁闷地向这位阅历丰富的年长女性坦白:不瞒您说,三个月前,我曾经以龙形和阿遥亲密无间地相处了三天,后来不得已匆匆而别。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条黑龙就是我,而我目前也不便告诉他实情,所以您说我该怎么办?
索菲娅明白了,皇帝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会有这种顾虑也可以理解,说到底还是太在乎那名黑发少年了。
年轻真好啊,喜欢一个人,哪怕暂时无法让对方察知自己的情意,那种百转纠结患得患失只为一人的心情也是很美好的,让人不禁想起自己的青葱时代。
她不由温言道:作为过来人,送您一句八字箴言:投其所好,百折不悔。爱他就要发自内心地尊重他,弄清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给予他自由和充分选择的权利。假以时日,我想伊文斯先生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对您做出回应。
毕竟,陛下您如此有魅力,想不爱上您也很难呢。
一句话说得路易紧绷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谢谢,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纪遥这一觉睡了半天,醒来时手环显示下午四点。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就想起来出去走走。
卧室虽然很大很漂亮,比他以前住过的最好的房间也要高级一百倍,可是呆久了也会觉得气闷。
刚刚把门拉开,一名守候在旁边的侍女就上前朝他行了一礼,伊文斯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纪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说没有。
侍女又问:那您需要来一点下午茶吗?
不用了,谢谢。
纪遥返回卧室,坐在沙发上发呆。
皇帝让这些侍女在自己门口候着,是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吗?不知道卧室里有没有装监控摄像头。
他有些不安地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看看悬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又瞧瞧墙上精美雅致的装饰物,片刻后决定还是不要恶意地揣度路易大帝,那个男人霸道又强势,深不可测,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卑鄙龌龊的事出来。
接着来到窗边往下瞧了瞧,如果夜里从窗户翻出去,会不会马上就触动警报,一堆卫兵跑来抓他,将他扭送到皇帝面前?
还是不要了吧,三层楼挺高的,外面天又冷,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底下可没有阿龙来接住他
正不着边际地乱想时,肚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像有个弹珠滚过一样,咕噜一下。
纪遥有点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稍显圆润的腹部,刚才是怎么回事?
自从在z市度过了半个月的水土不服期后,纪遥的饭量就比以往大了一些。他天生体质偏瘦,很不容易长肉,但两个月下来腰腹部还是慢慢积起了一层脂肪,以前还有马甲线的,现在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只是脸上不明显,冬天穿着厚外套也完全看不出来。
纪遥回到沙发上坐下,屏着呼吸把手掌贴在肚子上,过了两分钟却没有再出现刚才那种奇怪的动静,而且不痛也不痒的,就没去管它了。
大概是中午吃得太好,肠胃不适应,有些胀气吧,以后是不是得控制饮食加强锻炼才行?
这时,一名身着白大褂提着药箱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朝纪遥躬身行礼,伊文斯先生,我是宫廷御医康拉德,奉陛下之命前来为您看诊。
请进。
纪遥要起身上前迎接,康拉德哪里敢当,忙道:您在沙发上坐着就好,不必起来。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瞧了纪遥一眼,在心里惊叹布兰登所言非虚,能够打动陛下那颗钻石心肠的果然是个俊秀可人的美少年,随即非常有职业操守地在纪遥对面坐下来,中规中矩地问:您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身体不适的?具体有哪些症状?
纪遥回答:从前天傍晚开始,打喷嚏,流鼻涕,有点怕冷,胃口和精神不大好。
康拉德点点头,让纪遥张嘴看了看他的舌苔和喉咙,接着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红外测温仪,在纪遥的额头前测了一下,温度显示366度,便道:还好,没有发烧,看样子只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暂时不用服药,但要注意保暖,多休息,多喝水。
这和纪遥的自我判断一样,好的,谢谢您。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康拉德受宠若惊道,接着又从药箱里拿了个小巧的手持式采血器出来,另外,伊文斯先生,我要为您建立一份医疗档案,便于更好地掌握您的健康状态,需要采一滴您的手指血样,所以要冒犯一下您,不过一点也不会痛的。
这倒是小事,比尤金那个听起来就很玄乎的检查要简单多了,纪遥就依言伸出手。
康拉德把采血器贴到他的食指上,按下开关,红光一闪,采血就完成了,果然没什么感觉。
谢谢您的配合,您要是觉得症状加重了,请随时让人知会我。
收拾好药箱后,康拉德朝纪遥又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出了寝宫,来到通往外宫的回廊上时,边上一个供侍从休息的偏厅里传来七嘴八舌压低了的议论声,康拉德脚下一顿,听到了几句。
中午陛下抱回来的人难道就是他那天说的配偶,我们未来的皇后吗?
不可能吧,听说那个小伙子叫伊文斯,帝都上流社会可没有哪家是姓这个的。
就是,而且还是个男的,又不会生崽。虽说长得还可以,但也算不上多么绝色,还不如财政大臣家的小公子艾伦呢,陛下图他什么?
据说脾气不错,性格乖巧,陛下说不定就看中了这一点,带进宫里玩两天解解闷而已,想当皇后还是算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再说吧!
康拉德嗤笑摇头,然后咳了一声。
偏厅里霎时静了,接着几名侍女走出来,朝这位宫廷首席御医兼皇帝陛下心腹一起行了个礼,康拉德大人,日安。
康拉德一脸深沉地说:奉劝你们一句,对新来的伊文斯先生怎么尊敬都不为过。刚才的话我听到就算了,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我怕你们也只能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说完就走了,留下脸色发白的侍女们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第27章
午后,路易正在以策划价值千亿信用点的国家级大项目的劲头构思一个小计划,布兰登进来说:陛下,伊文斯先生的行李从上将府取回来了。
路易放下手头的事,转头看向布兰登手里提着的一个半旧的背包,只有这么一点吗?
是的,伊文斯的全部物品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