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沒有出聲,那雙銳利的眸子審視著跪在下方的木圖,以及驚愣住的訶渠。
訶渠此時就算是再不清楚荻族的地位,也該從木圖的反應中猜到了什麼,當即花容失色,一臉慘白的跪下身,「黎皇陛下恕罪!訶渠...訶渠乃是無心之失,並非故意而為,還望您明鑑!」
黎皇冷嗤了一聲,「明鑑?你剛剛不是說若不同意你的要求,便會影響到我大黎與你荻族的關係嗎?那依朕看來這個關係也不怎麼牢靠啊,憑著一個聯姻和親就能夠將其土崩瓦解。」
見黎皇這般態度,木圖忙又磕了一頭,「求黎皇陛下寬恕!訶渠她是斷然不敢生有此心,荻族與大黎已是百年的友國同盟,又何能被這種小事壞了兩國的交好?訶渠年幼無知,難免會被情感所困,做了什麼不該有的舉動,還請黎皇陛下念在她還小的份上,可憐可憐她,就饒恕了她吧。」
這時,楊妃撫著微微凸起的腹部,從一旁宮女撩開的水晶珠簾中走出,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又透著一股子疏離。
「荻族雖說是與我大黎是世代交好的,但也不意味著有人便可以就此以作威脅。想我大黎溫婉動人,賢良兼備的名門閨秀不計其數,要不是因著交好,哪能讓外族之人嫁入?之所以說這夫婿讓訶渠公主自己挑,不過是為了讓你能找個合適的,省著到時若有什麼不妥,你會怪罪到我們皇上頭上。但是讓你自己挑可不代表著你就可以拿皇上的聖旨當成兒戲,還意圖照著自己的想法從中篡改,這番作為倒真讓本宮「嘆為觀止」。」
楊妃看似柔弱,這說出的話里卻句句都帶著刺,直指訶渠妄想以荻族與大黎的兩國關係為由,威脅黎皇讓其收回才頒發不久的賜婚聖旨,出爾反爾的自打顏面。
如此不自量力,不計後果的行為,說訶渠愚蠢,只怕是都高抬了她。
木圖緊咬著槽牙,還想以訶渠年幼無知,有口無心等藉口為她開脫,但被楊妃一語指出訶渠意圖脅迫黎皇收回旨意,這幾乎是等同於打了黎皇一巴掌的罪過,想來是不可能會這樣容易矇混過去的。
想到這裡,木圖在心中幾番掙扎,最終還是下了狠心,決定放棄訶渠,「訶渠的確有口無心,但她若真的做了難以挽回的糊塗事,我這個兄長也不會姑息護短。」
「王兄,你...」訶渠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疼愛自己的王兄,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木圖無視著訶渠的目光,仍舊保持的跪拜的姿勢,似是在等候著黎皇的決定。
黎皇將這兄妹倆的反應看在眼裡,原來他們自詡的兄妹情深,也不過如此而已,待黎皇再看向訶渠時,嘴角也連帶著勾起一抹莫名。
「訶渠公主,你可還有何要辯解的?」
眼下訶渠哪還知道該說什麼?過去即便她不喜歡和家族中的其他兄弟姐妹接觸,但她卻是相當信任自己這個王兄的,全然沒有想過在這種緊要關頭,她會被這個王兄狠心捨棄。
「回陛下,訶渠無話可說...」那句無話可說幾乎是從訶渠牙縫裡擠出來的。
訶渠現在十分後悔,為什麼她要為了一時的鬥氣非要嫁給黎傾琰?又為什麼會如此衝動的入宮求見黎皇?
更讓她後悔的是竟還一時糊塗,妄想以荻族與大黎的關係,威脅黎皇就範。
若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至少她還可以天真的以為王兄是真的待她好,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