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她又不是毒蛇猛獸,至於連半句心裡話都不敢說嗎?
又過了兩天,冷玥夜探飄雪閣回來,在楓林居花廳嚮慕曉楓稟報,「小姐,她看起來像真瘋了。」
「真瘋了嗎?」慕曉楓合上帳本,想著這個月盈利又多了兩成,真是個讓人高興的好消息。
她垂眸凝神想了想,才道,「那飄雪閣夜裡一定很熱鬧吧?」
冷玥默了默,想了半天冷淡眼眸里的迷茫之色才淡去,「小姐,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讓飄雪閣變得更加熱鬧一些,這事很容易。
次日,老夫人起床之後,就有些懨懨的撐著頭,一直到用早膳也沒什麼精神。
「老夫人,是不是沒有胃口?」姚媽媽見她只吃了一小半米粥就停了口,連忙關心道,「需要奴婢請大夫來看看嗎?」
老夫人抬起頭,兩眼茫然的看著對面菱形格子窗花,搖了搖頭,道,「許是昨夜沒睡好,請大夫就免了。」
姚媽媽聞言,眼神閃了閃,低頭的時候,面上卻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來。
老夫人見狀,不覺奇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想說的?」
姚媽媽一時慌亂的避開她視線,「沒、沒什麼。」
老夫人見狀,立時沉了臉,「我們雖名為主僕,可這幾十年也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難道在我面前還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姚媽媽面上一紅,垂著頭羞愧道,「老夫人教訓的是,奴婢想左了。」
她嘆了口氣,又警剔的望了望四周,才小聲道,「奴婢聽說老爺將二小姐關在飄雪閣好些日子了,前些日子二小姐還時常在鬧,可最近卻似變了個人似的。路過飄雪閣的下人都說,二小姐……怕是已經瘋了。」
老夫人瞪大眼睛,陰沉著臉看了看她,卻沒插嘴。
姚媽媽便又繼續說道,「奴婢聽說最近很多人因為聽過二小姐又哭又笑又唱的吵鬧聲,夜裡時常會犯噩夢睡不踏實。」她悄悄拿眼角覷了眼老夫人,壓低的聲音透著幾分戰戰兢兢,「說是夢見張姨娘來找他們……」
老夫人一個冷眼掃過來,姚媽媽暗下打了個寒顫,臉色一僵,立時識趣的噤聲住嘴不說。
老夫人皺著眉頭揉了揉額角,想起那個早死的張姨娘,那是橫亘在她心上永遠也拔不出來的刺。
想到慕明月這事,忽然就像有塊沉重的大石一樣壓在她心上。
「姚媽媽,你到雅竹院請老爺到壽喜堂來一趟。」
那個孽女,與其一直關在飄雪閣鬧得慕府上下人心惶惶闔府不寧的,還不如送回嚴家鬧嚴或時去。
最起碼,出了這宅子,她看不見也聽不見更管不著,到時還可以落個眼不見為淨。
慕天達很快就到了壽喜堂,老夫人沒有胃口用膳,乾脆就到了正堂等著他。
一到門口,慕天達望著端坐在八幅屏風前的婦人,看著她精神委靡的樣子,心頭也頗不是滋味。
「母親,」他上前對老夫人恭恭敬敬拱了拱手,關切問道,「最近精神可還好?」
老夫人不想跟他扯其他,因此掃他一眼,點頭敷衍道,「嗯,老樣子。」
看著面露狐疑的兒子,她話風一轉,索性直接點明道,「對了,我聽說你將二姑奶奶留在飄雪閣里?」
慕天達臉色立時微微僵了僵,他答應過慕明月的事由曉曉全權處理……,母親今天卻突然過問此事。
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母親早膳吃了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
「天達,」老夫人沉下臉,冷聲打斷他,卻又嘆氣道,「我不管你為什麼將她留在那裡,但是今天你必須把人送回嚴家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長期留在娘家這算怎麼回事?」
「就算你不顧及其他,也要為府里還沒成親的大少爺與大小姐著想。」
慕天達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摸不透她的用意。
「而且,我聽說她最近在飄雪閣里鬧騰得厲害,」老夫人語氣緩了緩,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有夫家的人。」
「這事我作主了,今天就把人送走。」
慕天達猶豫的看著她,「可是,母親這裡面另有內情。」
「我不管有沒有什麼內情外情,」老夫人垂下眼皮,不悅的擺了擺手,冷冷道,「總之這次聽我的,你再將人留下去,這不是鬧得慕府上下闔府不寧,你還猶豫什麼。」
「橫豎你對這個女兒也不上心,何必為了她讓大夥心裡都不舒坦。」
「母親教訓得是,」慕天達勉強擠出兩分不自在的笑容,也不好再與她強硬的辯駁不依,「我這就去安排。」
不過,起碼在將人送走之前,得先問問曉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