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宮女驚叫一聲之後,隨即「呯」的一聲軟倒在地,她可沒有馮嬤嬤的膽量,乍然抬頭看見在門口不遠處懸樑自盡的寶珠,倒下地之後就嚇得立即暈了過去。
馮嬤嬤心中一沉,這會可顧不上頭頂吊著的寶珠與地上昏倒的小宮女,她懸著心小心翼翼避開寶珠屍首,加快腳步往內室走去。
但她繞過大幅的玉石屏風之後,往裡面簾帳垂地的床榻一看,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她不死心的吸口氣,放目四下張望著,一邊放聲叫喊起來,「公主?元寧公主?你在哪?請回應一聲老奴吧,娘娘她很掛心你。」
可是不管她叫喊多少遍,諾大的宮室裡面,除了在門口那一死一昏之外,根本沒有再瞧見半個人影。
外面天色越發昏暗,馮嬤嬤一邊叫喊一邊舉燈巡視過寢室每個角落。
掀開垂地的重重簾帳,沒有人,挪開角落的巨大裝飾花瓶,後面依然還是沒有人……。
馮嬤嬤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出了群芳殿,心情也如頭頂越來越暗沉的天色一樣,直直墜入濃重黑暗中再也無力自拔。
沉沉嘆了口氣,她才不得不勉強自己穩住慌亂的心神,然後加快腳步回鳳棲宮稟報去。
皇后端坐在鳳棲宮的矮榻上,馮嬤嬤進來向她行禮,她甚至都沒有抬頭,只聽著馮嬤嬤的腳步聲與那透著謹小慎微意味的呼吸聲,就知道元寧那邊一定是出了岔子。
還不是一般的岔子。
眉頭輕輕蹙著,皇后並不怎麼覺得意外,甚至從她冷艷的臉龐上也看不出一絲急躁擔憂來。
以元寧能折騰的性子,她若真病了,這皇宮上下只怕早就被她鬧得雞飛狗跳了,哪裡還能兩天天夜都安靜平常。
「怎麼了?」
光是聽這聲音,從她平直冷淡的語調里,絕對聽不出對元寧公主有一絲一毫的關心。
可馮嬤嬤心頭還是不禁微微顫了顫,娘娘再放任不管元寧公主,那也是嫡公主。
想到這裡,馮嬤嬤將腦袋垂得又低了兩分,舉止無形之中越發顯得小心翼翼,「娘娘,奴婢在群芳殿沒見到元寧公主。」
皇后目光一冷,終於抬起頭來,淡淡掠了馮嬤嬤一眼,「哦?那她現在人在哪?」
「奴婢不知,」馮嬤嬤不敢撒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撒謊,「奴婢去到群芳殿,只見到在公主寢室里懸樑自盡的大宮女寶珠。」
皇后面無表情聽著,從她冷艷紋絲不動的臉龐上根本看不出半分喜怒緊張來。
馮嬤嬤心情暗下緊了緊,瞄見皇后並無異樣,心下反而越發戰戰兢兢。想了想,才又緩緩道,「奴婢問過群芳殿裡侍侯公主的其他宮人,並無人知道公主下落。」
「馮嬤嬤,」皇后低頭,一下一下的拔著杯蓋,聲音冷冷淡淡的響在了大殿裡,激盪出裊裊不絕的瘮人餘音,「你說公主兩天前稱病,眼下寶珠見你過去才驚慌自盡,你說公主現在能在哪裡?」
馮嬤嬤聽著大殿餘音,頭皮就一陣發麻,激靈中想到一個可能,心下登時大驚,「娘娘的意思是……公主兩天前悄悄出宮湊觀音誕的熱鬧去了?」
皇后擱下杯子,終於冷冷哼了哼,「何止是湊熱鬧,這一出宮還跟出籠的鳥雀似的,樂不思蜀不願回來了。」
馮嬤嬤鬆了口氣,心下暗暗定了定,「奴婢這就派人出宮將公主請回來。」
皇后皺了皺眉,忽然道,「不,你且等等。本宮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你讓本宮再想想……。」
馮嬤嬤聽她這麼一說,心下當即又忐忑不安起來。
她看了看撐額沉吟的皇后,也不禁心中暗自揣度起來。
按理說,元寧公主再任性,也不至於大膽到在宮外逗留兩天天夜不回來。除非公主自己已經回不來了……。
這個假設一冒頭,馮嬤嬤自己首先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了看眉頭越擰越緊的皇后,試探的喚道,「娘娘?」
「你再去確認一次,」皇后抬頭,轉動的目光透著幾分讓人心驚的肅殺冷銳,「那天的安排可有出差錯之處?」
事關元寧公主安危,馮嬤嬤連猶豫的念頭都不敢有,直接就順從的應道,「奴婢馬上去安排。」
馮嬤嬤轉身出了大殿,皇后看著空曠而又富麗的寢殿,一種叫寂寞的東西忽然洶湧襲上心頭。
她無意識的抱了抱自己雙臂,一向冷銳清明的眼眸也露了淡淡迷茫。
可只一瞬,她又回復了一貫的冰冷強勢。
大概一個時辰後,馮嬤嬤腳步匆匆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