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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著急,李玉立時喚道,「秋月,你趕緊幫我再梳一下頭髮。」
那叫秋月的婢女立時掩嘴偷笑起來,「小姐,殿下已經到了如意居門口,這會再梳髮髻可來不及了。」
「不用梳了,無論什麼樣的玉兒在我眼中都是最美麗動人的。」
秋月連忙轉過身來朝門口那俊秀身影福了福身,「奴婢見過殿下。」
太子已經抬頭往屋裡望去,滿目盈漾著讓人沉醉的濃濃情意,卻偏偏有些悲傷的道,「你先下去吧。」
尚在鏡子前站著的李玉有些詫異的望了過去,就見逆光站在門口那身形修長的俊秀男子,竟然連身影都透出讓人心疼的悲傷味道。
她輕輕朝秋月點了點頭,秋月這才悄悄退了出去。待太子進入屋裡之後,她又輕手輕腳的在外頭掩上了門。
雖然將太子直接請到她家小姐閨房裡讓他們獨處,這樣的事有違禮數,但他們是表兄妹,就算親近一點也無可厚非。
李玉看了看神情悲傷外露的太子,並沒有直接好奇的詢問他發生什麼事,只是體貼的過來拉著他的手,將他引到靠窗安放的紫檀方桌旁坐下。
「殿下,秋天風乾物燥容易上火,先喝杯茶潤潤喉吧。」
太子低頭瞟了瞟她素白手指握著的杯子,目光往杯中移了移,只見裡面還飄著幾瓣香氣清幽的菊花。
整整折磨了他一天的那種無處發泄的悲憤郁躁情緒,就在他忽然看見這幾瓣飄著香氣可降火的菊花時,仿佛突然便找到了可以宣洩的突破口。
「玉兒,」他伸出雙手,不是去接杯子,而是輕輕的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哽咽道,「你知道嗎?我妹妹元寧她……今天死了。」
「死得連屍骨都無法找齊全。」太子低垂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眼眶泛轉良久的眼淚差點落在了茶杯里。
李玉看得心頭大震,吃驚的同時又心疼太子這難過欲絕的模樣。
不過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喋喋不休追問來龍去脈的時候,眼下最好先讓太子將心內鬱結的悲傷情緒發泄出來。
「殿下別太難過,」李玉沒有試圖抽離自己被他握著的手,而是輕輕安慰道,「相信元寧公主若是在天有靈,她也不會希望殿下你為她如此難過的。」
「不難過?」太子苦笑著抬頭瞥她一眼,眼角淚痕猶在,李玉看到他這模樣,心裡越發柔軟心疼,「我怎麼可能不難過。」
「玉兒,你知道嗎?她是被上百匹發狂的馬同時踩踏而死的。」
「我去到那裡的時候,地上到處是她被踩得破爛的肉泥,無論我找人如何拼,都無法將她屍首再拼湊完整。」
李玉想像了一下那情景,臉色白了白,同時胃部不禁一陣泛酸。
可她絲毫沒有表現出自己噁心的樣子,反而露了一臉悲傷的感同身受模樣,輕聲道,「殿下真心想為公主做點什麼的話,不如請得道高僧為她做場法事吧。」
李玉哀傷的嘆了口氣,「我聽說像公主這種情形,若是請得道高僧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她的魂魄還是可以完整進入輪迴重新投胎托生的。」
太子閉上眼睛,悲憤的搖了搖頭,「不,在做法事之前,我最想做的就是為她親自手刃仇人。」
「可惜我這個做兄長的沒用,明知是誰害死她,卻連替她報仇都做不到。」
李玉心頭跳了跳,看著他自責又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也是難受之極。
「殿下莫著急,」李玉只能輕聲勸慰,「報仇的事我們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太子茫然看了她一眼,「如今她死得這般悽慘,真是死也不瞑目,我還怎麼做得到眼睜睜看著那個仇人快活的逍遙法外?」
「可恨我自己無用,」他悲憤又自責的垂首,握了拳頭忽然用力的往自己腦袋上砸,「自己沒能力替她報仇,又笨嘴拙舌無法說動母后。」
李玉看著他將自己腦袋砸得呯呯響,真看得好一陣心驚肉跳。
也顧不得他如此重的力道會不會砸痛自己,紅了眼眶忙不迭的站起用一雙小手去包住他大手阻止他繼續下去,「殿下,我求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你想替元寧公主報仇,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太子象徵性的掙了掙,以他的力氣怎麼可能掙不脫她雙手,不過看見她紅了眼圈真心疼他的模樣,才沒有繼續使勁發狠的砸自己腦袋。
他看她一眼,神情既無比糾結又無比痛苦,「玉兒,我不能這麼自私,將你拖到這件事裡面來。」
李玉臉色紅了紅,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卻無比堅定道,「殿下,玉兒……什麼都是你的,現在還分什麼彼此。」
太子感動的看著她,柔聲道,「玉兒……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