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就趕緊給本王找去,別拖拉,記住一定要在慕府的護衛趕過來前將東西找出來。」
吩咐完畢,他皺起眉頭,袖下也漸漸蜷曲起指頭。
看著眼前養護得繁茂的花草樹木,心頭慢慢懸了起來。
不是說東西就藏在這附近的院子嗎?怎麼會找不到?難道其中出了什麼差錯?還是被張家那個女人心機深沉的耍了?
心念轉過,看著忙碌的侍衛們,衛王忍不住暗中安慰自己:不,張家那個女人就算再聰明,估計也想不到他們還有後手。
在慕府布陣法,他們雖然不及張家那個能自由進出慕府的女人方便,可是在那女人的陣法裡面稍微做些改動,這絕對是天衣無縫無人能察覺的事。
時間慢慢過去,衛王盯著指頭上那燦爛的日光漸漸換了暗影,原本胸有成竹的鎮定漸漸便起被惶恐不安取代。
「怎麼回事?還是沒找到嗎?」
他皺著眉頭,一聲飽含戾氣的不滿冷哼之後;還沒有侍衛上前稟報進展,卻忽然聽聞有大量喧譁人聲急促的往這邊趕來。
聽著這些急促卻不紊亂的腳步聲,衛王面色驀地變了變,「怎麼樣,找到沒有?」
都將慕府的護衛驚動過來了,若還不能按計劃找出該找到的東西,這事情可就棘手了。
他問得急促,心裡轉著念頭在想萬一沒達到預期結果的應對方法,然而這辦法還未想出來。
就是他的人也還未來得及向他回話,就見一隊身穿玄青色衣衫的慕府護衛怒氣騰騰的持著武器往這邊趕來。
「什麼人竟敢擅闖慕府?」一聲厲喝傳來,衛王心中一凜,然原本已然變沉的臉色這會反而沉靜得看不出驚慌惶恐不安了。
不闖都已經闖了,在那件事沒有結果之前,他只能硬扛著給他的人再爭取一些時間。
衛王一咬牙,一聲不吭的給他的人打了個手勢。
手勢一落,他的人便迎上去與趕過來的慕府護衛立即纏鬥起來。
衛王趁著此刻迅速打量了一眼自己與四周,他自己身穿便服,就是他的侍衛也是尋常的護衛服飾。
這麼一打量,他才稍稍安心。
反正他不亮明身份的話,一時半刻還不會有人認出他來。
只要趕在慕府的主子們過來之前將東西找出來,那到時什麼都好辦了。
衛王帶的人很多,這時分出部份牽制住慕府護衛,還有大部份在他指令下,如土匪進村一樣,在慕府後院裡橫蠻的翻箱倒櫃想要找到某樣東西。
院子裡兩方人馬打得激烈,衛王卻無心聽這些噼噼呯呯的纏鬥聲。
可這兩方人馬既然是持武器打鬥一起,自然避免不了有人受傷。不時的有人吃痛傳來的「喲呀」聲,還真令故作鎮定的衛王殿下心驚肉跳得緊。
他離開打鬥場地,在侍衛保護下遠遠避到廊下,蹙著眉頭一直睜大眼睛四處張望。
就盼著他的人能趕緊的給他帶來好消息。
就在他神經高度緊繃的時候,果然有幾個搜到較遠地方的侍衛突兀地連連發出驚喜的歡呼聲,「找到了找到了。」
衛王緊繃的臉立時一松,在侍衛保護下趕緊邁開腳步往那歡呼聲處走去。
「不知眾位如此大動干戈在我家找什麼?」軟糯動聽的女聲淡淡傳來,聲音中仿佛還含著幾分好奇又戲謔的意味,「又找到了什麼?」
衛王身體一僵,在踏入那發出「找到歡呼聲」的屋子前頓住腳步,緩緩回首,就見一身明艷流紫的嬌俏少女,含著晏晏淺笑自院中小道一側緩緩走來。
淡淡金色日光灑在她纖細肩頭,並不讓人覺得她瘦弱可欺;看著她溫軟明媚的笑意看著她坦然從容邁來的身影,反而陡然生出一種不可侵犯的震懾之感。
眼瞳微微縮了縮,衛王挺了挺腰杆,沉著臉抿著嘴唇不露情緒的負手昂立原地,擺足姿勢等著少女過來。
「呀,不是說後院遭了土匪嗎?」慕曉楓緩緩走來,一臉驚訝的打量了衛王一會,才錯愕道,「原來是衛王殿下。」
「不過殿下來找家父的話,不是應該在前院嗎?」少女笑容一斂,眉目便多了幾分讓人驚心的冷厲之色,「殿下帶這麼多人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我慕府來,是不是太過蔑視王法了?」
敢質問他蔑視王法?這話若傳到皇宮裡去,只怕他免不了要吃一頓排頭。
不過就憑這個小丫頭,休想幾句話就唬住他。
衛王眉頭皺起,眼神顏色漸漸沉了幾分。
雖然這事他不占理,不過眼角掠了下身邊的屋子,嘴角便勾了抹古怪又似含了殘酷的冰冷笑意。
一點也不顯心虛,反而極具氣勢的冷哼一聲,「慕大小姐真好教養,不過本王可不記得聲高就代表有理。」
慕曉楓含笑看著他,眼底卻有冷芒飛閃而過。
罵她也好指責她也罷,她本人都無所謂。不過她平生最恨別人指責她的時候,還要捎帶侮辱她父母。
心中哼了哼,含笑看向衛王的眼神卻越發溫和無害。
楚天舒,不將你打到沒法翻身,我慕曉楓從此就不姓慕。
「衛王殿下說得是極,」少女笑意微微,十分好脾氣謙虛的附和,「臣女的好教養當然不及殿下萬一。」
說罷,她才緩緩走到跟前向衛王福了福身行了全禮。
不過,行了禮卻不待衛王頷首便自發又站直了身子。
「殿下可以堂而皇之蔑視王法強闖朝臣府邸,臣女卻絕對不敢做出此等逾越的事來。」
這是打臉,還是赤果果將人打得噼呯直響那種,卻偏偏還讓人反駁不得。
衛王的臉,倏地由陰沉變得成了鐵青色。
「慕大小姐倒是伶牙俐齒得很,」衛王眯眼打量著她,眼角卻有意無意掠向左側的屋子,又冷哼一聲,直接嘲諷道,「不過本王真心希望,慕大小姐的伶牙俐齒能一直保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