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出來看看。」
幾乎迫不及待的將香爐里殘留下來的紙片拿了出來,蒙信顧不得菸灰與熱氣,直接放在手掌辨認了起來。
「城……日……拾……速……」
從燒得殘缺的紙碎里,倒是依稀可以認出這幾個字,可是辯完之後,蒙信眉頭仍舊緊皺。
眼睛在另外三人臉上轉了一圈,蒙信不怎麼抱希望的問道,「你們誰猜得出來,這上面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幾人訕訕的笑了笑,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其中一人湊近腦袋往他手裡的碎紙片瞧了瞧,忽然驚喜的叫道,「統領你看,這裡似乎還有個字呢。」
「嗯……好像是夕陽的夕字,可是城夕?」那人有些茫然的咕噥一句,「還是城西?」
蒙信心中一動,似是突然福至心靈一般脫口而出,「不對,應該是城外。」
另外三人呆了呆,一致的瞪眼看著他,異口同聲道,「城外?」
「對,城外。」蒙信一咬牙,臉色隱隱發黑,「我記得城外有座別莊就叫映月山莊。」
有人呆呆問道,「可是統領,這上面幾個字,哪裡看得出來是城外映月山莊?」
蒙信無心給他們詳細解釋,只匆匆道,「夕陽的夕,跟城外的外是不是只差一半?日月二字,若是月字底部被燒掉,看起來是不是就像個日字?」
「看這些殘片與這裡的痕跡,太子應當是避過外面重重守衛悄悄出城去了。」
有人又疑惑問道,「他躲過守衛悄悄出城幹什麼?」
蒙信怒瞪了那人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略一沉吟,他急促道,「趙聞,你帶著這些殘缺的紙片回宮,悄悄稟與陛下,我帶他們出城走一趟映月山莊。」
「那要不要告訴外面守衛的弟兄?」
蒙信搖了搖頭,「太子突然失蹤,這事暫時不宜鬧大,還是先將這裡的情況稟明了聖上再說。」
分工之後,蒙信帶著幾人立即就離開了皇廟。
當然,他們離開的時候,外頭的守衛自然有人好奇的問了一句,「蒙統領不是要迎接殿下進宮嗎?怎麼不見殿下?」
蒙信面不改色的撒謊道,「哦,我確實是奉旨前來迎接殿下進宮,不過今天只是過來宣旨而已。」
說罷,再也沒心情在此地與人客套,一抱拳便轉身風風火火的走了。
雖然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壽辰,不過楚帝作為一國之君,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多如牛毛,自不可能從早到晚一直陪著太皇太后。只待到晚宴的時候,再過去坐一坐。
他前往頤養殿拜過壽之後,便又回了御書房繼續處理政事。
趙聞從皇廟趕回去,因為禁軍統領凝重囑咐,他半點也不敢耽擱,直接就求見到楚帝跟前。就在氣勢莊嚴的御書房裡,他將在皇廟所見所聞及蒙信推測與動向都飛快的交待清楚。
楚帝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忽而低頭提筆匆匆寫了什麼。
「你將這東西親自交到蒙信手裡。」
楚帝示意趙聞拿好東西,默了默,又小聲吩咐了幾句。
趙聞施禮之後,立即毫不猶豫的轉身又奔出了皇宮。
一會之後,有個嬤嬤悄悄來到頤養殿找到皇后,附在耳邊飛快的低聲耳語幾句。
就見皇后冷艷的臉龐似是突然出現了裂痕一般,她略略皺眉想了想,之後朝馮嬤嬤招了招手,低低的嚴肅地交待了幾句後,馮嬤嬤便急急轉身離開了頤養殿。
這一幕,自然沒有從楚離歌眼底錯過。
冰山殿下好整以暇的淡淡掃一眼大殿門口,瀲灩生輝的眸子裡慢慢漾出淺淺譏諷來。
再說蒙信推測到太子極可能是因為突然收到什麼消息,而悄悄出城前往映月山莊之後,便也不動聲色的追著出城往映月山莊去。
事關太子安全,蒙信自不敢怠慢更不敢托大。
快趕慢趕的,終於趕到了映月山莊附近。
映月山莊四周山巒起伏,景致怡人。若在平時,倒是個休閒放鬆的好去處。可是眼下,這位肩負宮城安危的禁軍統領可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當然,憑著他這單騎快馬的幾丁人,他還不至於會自信到莽撞直接奔進映月山莊。
蒙信先派了人悄悄摸到周圍打探一下情況,然後再伺機而動。
無論如何,在情況未明之下,絕不能冒險急進。
他帶在身邊幾人,自然不是一般的禁軍。只派出去一會,就基本將映月山莊外圍的情況摸清了。
「統領,卑職查探過了,映月山莊看起來十分正常。那裡的僕役皆各干各活,並沒有什麼緊張異樣情緒。」
蒙信默了默,「可弄清山莊裡頭今天有主人在嗎?」
那人搖了搖頭,「聽這些僕人的口氣,倒不像有主人在的樣子。」
「不過卑職倒是弄清了這山莊最中心的位置。」
蒙信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沒驚動到裡面的人吧?」
那人搖了搖頭,「屬下警醒著呢,絕對沒有驚動到人。」
「那你怎麼確定山莊最中心的位置?」蒙信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總覺得這事太過湊巧。
那人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意外,屬下就是伏在附近偷聽這些僕人閒聊的時候推測出來的。屬下想著這山莊裡頭也沒有主人在,就謹慎的摸進去走了一遭。」
「當然,屬下只是遠遠的在附近確認,並沒有直接闖到裡面去。」
這話聽似沒有什麼破綻,可蒙信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過眼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想了想,便道,「你們兩個在這等著,我估計一會趙聞就該來了。」
「至於我,」蒙信從樹後站了起來,透著樹枝遙遙望向座落山巒環抱中的映月山莊,鄭重道,「我先去探探太子殿下的消息。」
另外兩人登時驚了驚,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時出聲阻止道,「統領,這事不如交給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