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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曉楓望了眼下面涌動的人頭,淡淡道,「拾同失,久即永遠。永遠失去之前光明正大的身份,這就是真正的含義。」
不過今天之後,這個化名也要煙消雲散了。
只是可惜,她當初留下李南勝這根導火線,居然還是沒有發揮出他最重要的作用。
眸光冷了冷,慕曉楓再度專注的盯著下面街道。
這些或興奮或麻木或幸災樂禍的人群里,有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尤其與眾不同。因為這個婦人臉上,除了急切焦灼之外,便是小心翼翼。
攏著雙手小心翼翼護著腹部,又焦灼不安的隨著人潮往刑場那邊走去。
她看得專注,明明朦朧的目光那樣溫婉軟弱,可君莫問卻莫名覺得她的神情冰冷得讓人心驚。
心頭呯呯的胡亂跳了跳,君莫問有些擔憂的喚了她一聲,「曉楓?」
少女偏頭沖她笑了笑,蒼白的唇微微抿著,並沒有出聲。
君莫問見狀,只好扭過頭順著她的視線往下望去。
就在這時,街道後端又引起了新的騷亂。前面,那身懷六甲的婦人已然融入人海。
君莫問還看不出內里玄機,慕曉楓已然微微眯起了眼眸,蒼白面容看起來依舊平靜如常,可君莫問卻覺得身邊的氣息變了。
由原本的平和柔軟變得森然冰涼,莫名的便覺得心底一寒。
下面街道騷亂似乎更甚了些。
楚離歌冷清目光自病容少女懨懨隱含戾氣的臉上划過,忽扭頭喚道,「冷玥。」
那一襲暗青衣裳的少女,融合著冷硬與纖細的少女便風一般走到慕曉楓身邊,有些遲疑的問道,「小姐要回去了嗎?」
慕曉楓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沖夏星沉與君莫問兩人微微頷首,冷玥立時扶住她慢慢往樓下走去。
「小姐慢點。」為了照顧慕曉楓虛軟的身子,冷玥不得不試著小步小步的走。
至於楚離歌,這人倒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從來就目無下塵。除了那羸弱虛軟的少女,任何人或物都進不了他雙眼。
所以慕曉楓一站起來,他便也跟著起身,優雅隨意卻又隱含保護的姿勢走在旁邊。
轉眼,便只君莫問與夏星沉還在原位待著。
君莫問本也想跟著離開的,不過她目力甚好,眼光隨意的那麼一望,竟然望清了下面引起騷亂的是李大將軍府的人。再抬了抬視線,凝向人群里那個腹部隆起的婦人。
忽然心頭一沉,便按捺著性子重新坐好。
夏星沉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唇畔風流笑意未減,不過目光幽深里卻飛閃著點點寒芒。
慕曉楓下了茶樓,是被冷玥扶著上了馬車的。這馬車當然不是楚離歌那輛招搖的沉香木馬車,不過,這外表看似尋常的馬車,內里卻也極盡舒適奢華。
只是從茶樓下來這麼一小段距離,慕曉楓都已經走得氣喘無力,一上馬車便軟軟的半躺下來。
楚離歌瞧見她這模樣,眼神立時難掩的深了幾許。暗下嘆口氣,卻忽地冷淡道,「抱歉。」
他動用了她特意留下對付李懷天的後手,卻沒有達到預料的結果。
若是別人,大概很難猜得明白他言簡意駭這二字表達什麼意思,更難弄明白他突然道那門子的歉。
可慕曉楓就算再病得昏昏沉沉,心裡對這個人的了解也比旁人深得多。她閉著眼睛氣息微喘,腦袋沉沉的幾乎難以思考,卻在聽聞這二字後幾乎立刻便明白他心思。
眼眸微微睜開一線,她手肘撐著墊子略略坐直幾分,努力讓自己調整出認真的姿態,看著他,緩緩搖頭道,「無妨。」
用了便是用了,少了李南勝這個導火線,以後她還可以再製造別的做引。
雖然她這次並沒有參與任何事,不過她知道他會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出,為了今天這個局,他前期做了多少事情。
如果一切順利,今天倒霉的一定少不了李大將軍府與太子府。
而她相信,以他卓絕無雙才智,一定方方面面都算計完美。
如今事情不成,只能說老天還不肯讓那一家子死絕,這是特意留著讓她以後親手為娘親報仇……。
不得不說,慕曉楓確實十分了解眼前這冰山玉樹一樣的人物。
如果不是李懷天臨時被聖旨急召回頭,今天就絕不會是這樣差強人意的結果。
為了照顧慕曉楓,馬車走得十分平穩,慕曉楓說了無妨之後理又垂下眼瞼蜷縮著半陷昏睡中。
楚離歌瞧著她難受的模樣,心裡便有清晰的異樣刺痛的疼陣陣划過,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他緩緩伸出修長如竹的手臂,將那羸弱不安如嬰兒的少女輕輕攬入臂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