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話語,再瞧瞧那與平時不太一樣的神情,涼音的身影不由微微一僵,而後轉眸望向了遠處。
入眼的夕陽是真的很美,高高低低的屋頂排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遠處,是墨綠的森林,是森林與天際的相連之處,紅的似血,連著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通紅。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似是高山之上緩緩流下來的清水,又淡又純,又似暴雨忽然停止,然後剩下的滴滴水聲,那麼安靜,那麼神傷。
她蹙了蹙眉,這才緩緩轉過了眸,身旁的歐陽子昱只是靜靜的坐著,同時輕輕吹著手中的笛子,時兒悠揚輕快,時兒緩慢哀傷。
夕陽西下,火紅的顏色不一會兒便淡了一大半,不過分神了一會兒,太陽便悄悄落下了山。
笛音還在繼續,掛在笛子上的螢光石卻在悄悄發著光芒。
他是那麼的不可一世,可為什麼,有些時候又那麼的孤單無助。
然而他說的對,夕陽什麼的,真的能讓人變的安靜。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才見他緩緩收回了笛子,而後沖她若無其事的笑了一笑。
「如何?吹的還算不錯吧?」
她的唇角微揚了揚,「很好聽,它有什麼故事嗎?」
他默了默,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倒也只是輕輕扯了扯唇角道:「沒有。」
聽及此,她又緩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明顯就是有吧?沒有的話你的表情也不會變的這麼勤快了。」
他垂眸不語,望著漸漸變暗的天空,卻是突然說道:「你知道納爾族嗎?」
涼音微愣了愣,「什麼納爾族?這名字都聽你說了好多次了,我都不知道它在哪呢。」
「你不過才三年記憶,自然不知道納爾族的事了,也罷,待到以後時機成熟了,我便帶你去納爾族看黃昏,再一起等待日出,你可能不知道,納爾族的風景是這世間最好的,那裡還是離日出日落最近的地方,在納爾族看日出,絕對能讓你終身難忘!」
聽著他略帶輕狂的話語,涼音卻是十分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日出有什麼好看的?就幾朵紅了的雲而已,在哪看不都一樣嗎?」
「這怎能一樣?在風景不一樣的地方看日出,會有不一樣的心情,日出便是希望,是一天的開始,而在風景不一樣的地方看日落,同樣會有不一樣的心情,日落代表一天的結束,疲勞的人們紛紛回家,代表著幸福與團圓。」
歐陽子昱一臉認真,話里話外滿是嚴肅。
聽及此,涼音不由淺淺一笑,「那你呢?你一會兒在這裡看,一會兒又在那裡看的,這又代表什麼?」
他默了默,只言不語。
只是有些神傷的垂下了眸,而後輕輕摸了摸手上的笛子。
「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自當是為了等待。」
約莫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涼音尷尬的輕咳了兩聲後,才道:「雖然不知道你幹嘛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若是想家了,隨時都可以回去看看的,手頭上的事固然重要,但是納爾族的黃昏那麼美,你也可以常常回去看呀,不是嗎?」
歐陽子昱唇角輕揚,聽著她的話語,心裡忽覺十分溫暖,於是又笑若淺淺的望向了她。
「說的也是,我很快就會去看的。」
頓了頓,他又道:「到時候你若還在,我便帶你一起去看。」
「什麼叫我若還在?說的好像我以後就會死了似的,我對那些死氣沉沉的東西可沒興趣,我現在只想看到我家小畫安然無恙,還有那幾個人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