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緩緩閉眸。
「到了如今,母后已不再求女尊天下,只求你能最後幫母后一把,讓每一個女子,都過上有尊嚴的日子……」
「願只願人人平等,上天公平,不再男尊,不再女尊,但求下輩子,母后能再次遇見你的父皇,只求遇見時,不再是那樣的場景,也不再是女子為卑,那個時候,母后一定不會是在青樓出生了……」
隨著藥效一點一點發作,她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一旁的涼音雙手緊握。
手中銀針已現,想上前,卻怎麼也抬不出步伐。
這種毒藥雖發作的慢,但一發作便很快就能斷人氣息,再不上前,她便真真死了。
可她不讓自己上前,她不想活,也不想自己救她。
那一瞬間,涼音痛苦非常。
她到底該如何做呢?
救不成,不救也不成。
心裡的仇恨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無蹤,她吸了吸鼻子,卻是忽地跪到了她的身旁。
「母后……」
夏水月的唇角微微揚了分毫,像是要笑,卻是還未揚起,便已徹底沒了呼吸。
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首,涼音的心裡忽覺無比難受,幾乎是下意識的磕了一個響頭。
一為父皇,那個從小到大都對她最好的男人,巴不得將天下的美好都給自己的父皇。
二為母后,那個深受男尊女卑所害的女子,恨了一世,計劃了一世,終究因為愛人的離開想透一切。
三為自己。
為她自己明明能救他們,卻又偏偏下不了手。
雖是他們不讓自己動手,但終是自己的決定所害。
他們都選擇了用最自私的方法離開,讓她矛盾非常,內疚非常。
忽然覺得,孩子的死,一半錯在母后,另一半,卻錯在了天下。
如果從一開始,這就是個男女平等的世界,是不是很多的悲劇,都不會發生了呢?
她的心裡忽然閃過了那樣一個念頭。
四面八方的人群都被這一個接著一個的變化整的又愣又懵,為二人的離開感到悲哀之時,又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倒是那個斯冭在不知不覺間跑到了不遠處,抱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斯年抽泣不止。
悲傷的氣氛持續漫延,法場上的人群卻又再一次擔心起了自己的生死。
忽然,斯冭放開斯年便向夏水月的方向沖了過去。
「原來當年忤逆本將軍的就是你,區區一個窯子裡的花魁,竟敢拒絕本將軍,甚至連見都不見本將軍一眼便逃,都當妓子了還如此清高,本將軍要殺你有何不對?」
說著,他咬牙切齒。
「竟還勾引皇上,殺我孩兒,你以為你自栽便好了嗎?我要你到死也不得安寧!」
話罷,他猛地便撲向了夏水月的屍首,忽見銀針閃過,緊接著,還不等他撲上前去,無數銀針便狠狠地射向了他。
他閃身躲過,卻還是被刺中的幾根,緊接著,他的臉色猛地一僵,人便狠狠地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