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賣進青樓的女子,首先要被扒下一層層衣服,就穿著單薄的褻衣,用特製的細鞭抽打,這是下馬威,讓人面子裡子都充滿著羞愧,等想開了,肯接客了,這心理的檻兒也就好過一些。
好在,那鎮南王世子蕭熒惑想的周到,在歸府之前,特意讓馬夫在售衣店停了一腳,讓她有機會換了一身衣裙。
此時此刻,沈含光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上面有銀線鏽成的祥雲花紋,墨發簡單的用木簪挽了上去,這衣服甚是素淨,青絲如瀑,越發襯的她皮膚白皙,端莊又高貴。
沈含光這副模樣,就連瑤夫人看了都忍不住驚艷,更何況是那懂得行情的老鴇子,這活脫脫的搖錢樹,調教的手法必然極為精細,指不定在這小賤人的身上,就留下了一些頗為驚喜的烙印。
想到這裡,瑤夫人便對著身板衷心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在場的人,都是女眷,就算當場扒了沈含光的衣服,旁人也說不得什麼,順便讓小賤人身心銘記一下,「下賤」這兩個字如何解。
眼見著兩個狠厲的嬤嬤,向自己包抄了過來,沈含光早有準備,伸出手一把抓住沈媚兒,這貨兒現下雙腿走的疲乏酸痛,過於單薄的身板,像是小雞崽子一樣,讓沈含光拎了起來,甩在面前擋住了兩個嬤嬤。
「啊!」
沈媚兒驚叫一聲,和兩個精壯的嬤嬤,疊羅漢的摔倒在地,連髮鬢都摔的凌亂不堪,活脫脫的像個瘋子。
「沈含光,你瘋了嗎?」沈媚兒瞪著雙眼,咬牙切齒的道。
沈含光目不斜視,冷靜自若的收手站在一側。
你品,你自己細品,咱倆誰更像瘋子。
此時無聲勝有聲,不知道為什麼,沈媚兒就是看懂了沈含光的眼神。
「你別蹬鼻子上臉,不脫是吧?我幫你脫。」沈媚兒實在安耐不住,擼胳膊挽袖子威逼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臉色同樣猙獰的倆嬤嬤。
顧氏進門的時候,剛好撞上了這揪心的一幕,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含光,被一室的鶯鶯燕燕,欺負到了一角,瑟瑟發抖。
「住手!當眾毆打嫡姐,成何體統?」
為了照顧沈成仁和沈成美兩姐妹,顧氏自願搬到了偏院,因此,來的有些晚了。
有顧氏撐腰,沈媚兒只能含恨收手。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想被發賣嗎?」顧氏用眼刀子颳了過來,幾個妾室頓時縮頭做烏龜,不敢吭一聲。
「哎呦,姐姐來的正是時候,咱們含光這次可出息大了,若是再發賣幾個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沈家是專門干那見不得人的生意呢!」瑤夫人秉著要笑不笑的嘴臉,蘭花指捏著繡帕,捂嘴一笑,一派的矯揉造作。
沈含光笑了。
「是啊!瑤夫人天賦異稟,這一顰一笑,還挺適合門口張籠生意的。」
「你……」瑤夫人臉色一僵,指尖攥著的繡帕,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生怕讓人看出自己身上,有那渾然天成的攬客氣質。
「攸關女兒家聲譽,如今老爺出門不在家,便由大夫人您立即請家法處置吧!」蝶夫人畢恭畢敬的道。
「好。」顧氏咬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