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下旬,京城寒冷刺骨。
蕭熒惑披著一身黑色的長襖,跟著王公公進宮面聖。
「世子殿下,這邊請。」王公公語氣中含著苦澀,領路的時候,時不時的還打著寒蟬。
按理說,他穿的厚實,不該凍成這個德行,可千不該萬不該,身邊卻跟著這位妖孽世子,不僅髮絲如雪,渾身卻透著刺骨的冰寒,那是一種無法遏制的寒。
這全都源自於家族體質的特殊性,鎮南王世子是這樣的體質,宮裡最受寵愛的辰妃也是如此,就連陛下在寒冬臘月的時候,都甚少去辰妃宮裡走動。
相比較王公公的悲戚,蕭熒惑就不一樣了,他像是感受不到寒冷,自顧自的抓著一團雪球,捏在手心裡把玩著,沒多久就捏了一隻小兔子出來。
不知不覺之中,蕭熒惑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這麼冷的天,應該不易養傷吧?那膝蓋的傷口定是又癢又疼,寒風鑽到骨髓里,想必是極為難熬。
想到這裡,蕭熒惑微微駐足。
「世子殿下?」見蕭熒惑不走了,王公公不免狐疑的喚了一聲。
「對了,王公公,本王記得陛下有一個梨花木所制的推椅,幾年前陛下崴了腳,特此精心打造出來的,不知道那推椅現在可還在?」
聽著蕭熒惑的話,王公公連忙的道,「還在,還在,擱在了皇宮的庫房裡。」
驀然——
「哈哈哈,你這個小子,又惦記上什麼東西了?」穿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蕭長帝,徐徐的走了過來。
「沒什麼,就是一件小東西,不知道陛下可否割愛。」蕭熒惑抱拳而立,坦坦蕩蕩的道。
蕭長帝也沒說什麼,只是對著王公公揮了揮手,王公公立馬就去庫房取東西。
陛下對鎮南王世子,榮寵依舊啊!
熒惑此星辰,熒熒似火,行蹤捉摸不定,是戰爭和死亡的代表。
人人都認為,蕭熒惑是個災星,掃把星,親近過了頭,就會倒八輩子血霉,可蕭長帝不一樣,蕭熒惑用兵如神,乃是實實在在的戰神,他以一己之力,鎮守邊疆,說是敵軍的災星殺神也不為過,蕭長帝樂意養著這樣兇悍的災星。
「這次把你叫到宮裡來,是想問問你,聽說沈家長女擊鼓鳴冤的時候,你剛好在場,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那要看陛下舍不捨得了?」蕭熒惑抿了一口濃茶,極致的寒冷加上熱氣騰騰的茶水,讓他一張嘴,就呼出了大片的霧氣。
「哦?怎麼說?」蕭長帝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想要服眾,啟王必然得重罰,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如打他三百大板子,安撫民心?」
想來那啟王,錦衣玉食,細皮嫩肉的,估計這三百大板子,就能要了他半條命,也算幫大夥出一口惡氣了。
如此嚴懲,才不會有效仿之人。
「這……」蕭長帝有些遲疑,蕭啟仁乃是他一夜風流所致,雖然他的母妃只是一介宮女,但母子倆都很會哄人。
「陛下放心,由臣親自執行。」蕭熒惑偏了偏頭,含笑如風的道。
蕭長帝:「……」
就是因為你這個小王八蛋親自執行,他才不放心,誰不知道你這小子,心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