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一夥就是二十年。
何家村拆遷了,何家村的人從村里搬到了城裡,他也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沒有人敢跟他做鄰居,他便獨自住在了七樓。
他要等著看何家村的報應。
可報應還沒完,他自己卻先撐不住了。他突發心臟病,死在了自己的家裡。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只知道再睜開眼睛醒來時,一個跟女兒一樣的掃晴娘焦急地蹲在他身邊叫爸爸。
他的女兒回來了。
從那天開始,他又開始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何家村卻開始死人。
他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辦喪事的棚子,聽著樓下何老六夫妻吵架,說何老二和何老四死得多可怕,只覺得心中一陣快意。
至於其他種種異常,他都忽略了,這本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如果不是忽然拜訪的姜婪,他大約會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他輕輕摸了摸掃晴娘的頭,看著它惶急的表情,低聲說:「對不起。」
因為他的自私,他放任了這個孩子為他報仇殺人。
掃晴娘抱住他的脖頸,臉蛋變得皺巴巴的,眼裡卻沒有眼淚,只是倔強地說:「我就是楠楠!」
姜婪走向客廳角落,看著那尊被仔細打理的神龕,這時才發現,除了那尊掃晴娘的塑像,在神龕旁,還供奉著一尊牌位,那是秦書易亡妻的牌位。
秦書易將女兒的塑像與亡妻的牌位擺放在一起,幾十年來,日夜不斷地以香火供奉。
他指著那尊塑像對掃晴娘說:「你就是從這裡出來的吧?」
掃晴娘的身體一僵,大聲地否認:「不是!」
姜婪卻笑起來,它這個樣子,倒是真有幾分小女孩兒的樣子了
「你不承認也沒有用,我都感覺到了。」
這尊塑像里還殘留著一絲靈氣,這氣息跟掃晴娘身上的如出一轍。
用心血造就的神像,又被秦書易日夜以香火誠心供奉,二十年過去,竟然生出了靈來。
它不是在萬千信徒的祈盼中應運而生的神明,而是因秦書易一人的執念而生出的靈體。
還算不上是神明,但若是能繼續受到香火供奉,好好修行,或許有朝一日,它能成為真正的神明。
但它卻被心甘情願地為秦書易沾染了鮮血和因果。
姜婪眼中有些動容,他看向掃晴娘,話卻是對秦書易說的:「它不能再繼續殺人了,它生出來時間太短,若是殺人太多,怨氣纏身,最終會讓它失去理智。」
秦書易臉色一變,抱著掃晴娘的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