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長出了血肉,腐肉煥發了新生,所有祭祀的人頭都仿佛回到了剛被砍下來的那一刻,不看頸部以下,他們容貌鮮活一如生時。
但縱觀全貌,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頭被掛在木樁上,被禁錮在竹籃里,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動。
一個個人頭怒瞪著雙眼,大張著黑洞洞的嘴巴,發泄著心中的憤怒怨恨還有悲傷痛苦。
一道道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洪流,將走近的姜婪與睚眥裹挾起來,似要讓他們也嘗一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姜婪強忍著不適,目光在人頭樁上一一掃過。
這一看,卻發現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有那個曾經直播求救的驢友,也有寨子裡的寨民,他們還保留著生時的面容,但眼裡只有怨毒,嘴中只剩悲號。
姜婪心中越發沉重,他雖然早就有預料寨民有問題,卻沒想過,這些寨民早就死了,且人頭還被供奉在了祭祀聖地。
那他之前遇見的寨民,又是怎麼一回事?寨民砍人頭祭祀,那他們的人頭又是被誰放置在聖地中?
那些活生生的、一點破綻都沒有,甚至看起來十分普通平凡的寨民們,知道自己早就死了嗎?
姜婪正沉思著,卻感到身後睚眥推了自己一下。
他立即回過神,卻注意到那些「活生生」的人頭,漆黑怨毒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他們。
這些人頭是無法移動的,但此時他們的眼睛,或直視,或斜瞥地看向他們,眼裡是強烈的怨恨。
這場景太詭異,這片空間也有太多捉摸不透的地方,姜婪不願貿然起衝突,一邊與他們目光對峙著,一面小心地退了出去。
那些人頭無法追上來,只用黑洞洞的眼睛,目光陰冷追隨著他們。
離開聖地很遠,姜婪都還感覺背上有那種被凝視的感覺。
他側頭去看睚眥,就見對方正煩躁地拍爪子,扭著頭四處張望,神情十分不安。
「怎麼了?」姜婪張望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睚眥一爪子拍倒一棵樹,卻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就是很煩躁,似乎有什麼令他厭惡的事情即將發生。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姜婪只能帶著他繼續往寨子方向走,寨子就在下山的必經之路上,他們要離開,經過寨子不可避免。
他隱約覺得寨子可能也出了問題,便想著儘量不驚動寨子,先帶著睚眥離開再說。
這一趟的目的就是為了睚眥,睚眥找到了,這片空間裡的其他事,大可等之後再想辦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