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勝戰,本該普天同慶,但卻遭此突變。朱巡身旁的李武圍在吳端身邊,李勇連忙用裡衣將吳正腿上的傷口緊緊扎住,可鮮血還是如同水一般浸濕了布,而軍醫被拖著卻姍姍來遲。
朱巡被白敬亭等人押住,而那個將吳端雙腿砍斷的將士則被打暈了。
林安仿佛懵了看著這一切,想起朱巡方才那個眼神,頭暈目眩。手中提著的單于雄的腦袋也掉到地上,腦袋上睜開的雙眼對著不遠處倒下的吳端,仿佛這一切是一場鬧劇。
此時天邊的烏雲終於聚集起來,傾盆大雨砸到所有人身上,又沖刷著被鮮血染紅的地面。
隨著雨水砸下,吳端的死亡與吳正的傷殘開始讓將士們放聲嚎哭,這是管了一輩子玉林軍的吳家將領,從開國伊始便領著兵保家衛國,沒有死在敵軍的手裡,卻死在了自家人的刀下。
九泉之下,吳端,該有多麼悲痛;吳氏一族,該如何看這大梁?他們付出生命保衛的大梁。
這一場戰爭,竟然沒讓兩方的將士都能得償所願。
……
戰場的事很快傳回了京中,一時之間市井傳言議論紛紛,包括朝中官員,武官怒不可揭,文官卻不敢多言,所有人心下都有猜測,但只是沒想到那人的手已經伸到西北了。
那他們自己身邊呢?是否也可以一個不察便被自己人悄無聲息殺死?
這樣一來,京城人心惶惶。
然,吳端的死去明明是最大的事情,熙正帝下旨把朱巡和那砍傷吳正的士卒帶回京處死,這便是處置結果了。朝堂之上居然更多是商議玉林軍該由誰來管。
熙正帝雙眼渾濁,氣喘如牛,看著殿中朝官互相爭吵著吐唾沫星子。
此時吏部尚書站出來稟報:「……聽說吳端手下有個叫林安的,還將單于雄的人頭拿到手了……不如就將他破例提拔為大將軍。」
他這樣一說,很多文官便暗暗地觀察王從景的臉色,見他臉色和藹,便一同上前複議。
朝中武官卻沒聽過這個名字,即便有記憶的也不過是年初她隨同吳端進京罷了。只是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成了王從景的人?
可是,就連跟了吳端八年出入生死的朱巡都是他的人,還有什麼不可能呢?這隻怕,又是王從景的另一個走狗。
但朝中武官雖想駁斥,卻無奈不認識什麼玉林軍的將士,況且如今吳端之子吳正已殘,身殘之人怎麼能當將領,這才是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