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溫和道:「回姑娘的話,這兒是夜離府,前日公子把姑娘帶了回來,命大夫給你看過傷之後便叫我們好生照料!」
蘭香心道,公子這人性子過冷,旁人不易接近,能與他交談之人不過了了,如今卻帶回來一個不明身份的女子,還叫她們好好伺候,想來這女子應是有什麼能讓公子看重的地方,她又怎能不好生對待。
楚墨瀟心下瞭然,原來是這裡的主子救了她,如果任她躺在巷口,幾天幾夜昏迷不醒,她早就不知道又面臨什麼危險了,況且她身上的傷雖不致命,但於她身體也並無好處。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感謝一番才是。
順便看看那個所謂的公子是什麼模樣。
楚墨瀟掀開被子,走下床來。
蘭香見狀,立馬上前扶住她,詢問道:「姑娘這是?」
楚墨瀟道:「你家公子於我有恩,不管怎樣,我都該去謝謝一番,否則無論如何,我實在良心有愧!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
蘭香點點頭,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還請姑娘讓奴婢給你梳洗一下吧!」
沒過多久,楚墨瀟就梳著一個簡單的髮髻,長發垂落,穿著一襲淡藍色長裙,站在府中另一處不知名的院落。
她站在院外,耐心停留等候,從院裡傳來的曲子時不時地扣人心弦。
她靜靜地聽著,久久沒有進去,那曲子從院落裡面傳出來,曲子清靈,婉轉動聽,但她不知為何卻感覺到其中莫名的憂傷,無法言喻。
她沉浸在其中,就連蘭香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見。
「姑娘?姑娘?」蘭香再次晃了晃手。
楚墨瀟回過神來,才發覺她聽得這麼入迷。
蘭香碰了碰楚墨瀟肩頭,提醒她道:「姑娘,公子叫你進去呢!」
蘭香以她多年侍奉人的經驗來看,楚墨瀟是個沒什麼脾氣,人也挺好相處女子,所以才敢下意識地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是她卻沒有記起人不可貌相,更不可斗量。
楚墨瀟點點頭,表示並未在意。
她在另一個侍衛似的男子帶領下,踏入了院落,男子把她領到一處地方後便悄悄退了下去。
這裡,入眼的便是幾棵開花的梅樹,梅花朵朵,艷麗而不奢華,清風陣陣,芳香撲鼻。
樹枝依稀之間,有一個黑色的背影靜靜站立,墨發輕輕挽起,許多又垂落背間,僅僅一個背影,就顯出清冷高貴。
楚墨瀟就這樣看著,也沒有做聲,只等待著那人先開口。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人似乎才注意到有這麼個人來,於是慢慢轉過身,開口道:「你,過來!」
這聲音妖魅好聽,語氣緩慢,言語之間卻夾雜著淡漠。
楚墨瀟看到他轉過身來,也不禁有些呆住了,這是怎樣的一副神天妒容顏!
男子一襲玄衣,幾縷墨發無聲地垂落在胸前,一雙美目深邃無比,如煙如畫,道是世間絕色人兒也不為過。
他紅唇如脂,皮膚雪白,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淡淡香氣。
他,的確很美!這是楚墨瀟第一眼見到他後由衷地讚嘆。
男子見到楚墨瀟的行為,也不見怪,似乎早就習慣了如此,只是沒想到,她也如同常人那樣,迷戀於美貌。
他內心不由得有那麼一絲失望。
楚墨瀟似是見到了男子眼中的那股冷意,她很快回過神來,輕步走了過去。
其實她並非是欣賞他的外貌,而是他自身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感覺。
她曾經見過一些美貌如花的男男女女,他只不過要比他們好看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待她走近一看,才發現他身後是一盤棋局,黑白兩色的棋子,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棋盤上,旁邊放著一支笛子,精緻漂亮。
她觀察到男子手中捏著一顆黑子,眉間緊鎖,久久不下,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吧。
難怪會讓她過去,他就覺得她能破解嗎?他都沒見過她,更不知道她有幾斤幾兩!怎能如此隨意!
男子手握黑子,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好看的眉毛蹙著道:「你來陪本公子下一局,若不行的話,後果可要自負!」
那語氣,聽著有絲絲狠厲。
什麼!這是妥妥的威脅的節奏好嗎!
說白了,要麼陪他下棋,還要下得好,要麼滾蛋或者是死。
哼!儘管楚墨瀟心有不甘,但畢竟現在命不在自己手中,他性情如何她也不知,只得乖乖拿著白子坐下。
她棋藝與醫術都可謂是天下絕倫,只不過二者之中後者更勝一籌罷了。
她手裡摸索著白子,感覺到手中有絲絲涼意,光滑細膩,還挺舒服的。
不過她還是把目光專注於棋局中,這盤棋可謂是好棋,她好久沒有遇到過這樣好的棋了,忽然覺得心裡也沒那麼不痛快了。
她觀察了一會兒過後,胸有成竹一般地落下了一子,然後看了看男子,見他思考了一會兒也下了一子。
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沉浸在其中,遇到這樣能與她旗鼓相當的人,楚墨瀟連看著對方也順眼了許多。
幾柱香之後,兩人落子的速度漸漸變得慢了許多。
楚墨瀟利用她落子之餘,暗中觀察起了男子。
她看著俊美男子,不解道:「公子為何要救我?」
男子也未被她所打擾,用冷淡的語氣道:「直覺!」
這……
她面色疑惑道:「什麼直覺?」
男子凝眉思索,落下一子,方才說道:「我需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