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們認為是我殺了姜城主,給姜寞蘭下毒,我解釋無用,要殺要剮你們隨便,我風涅溪還不至於怕丟一條命!」風涅溪怒道,眼神里全是不甘心,那樣子,看著灑脫又氣勢。
月無旬沒再看她一眼,摔門而出,剩下風涅溪站在那裡,一臉悲涼。
一切變幻莫測,楚墨瀟感覺到眼前昏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了,直到她再次睜開眼睛。
突然渾身疼痛得顫抖,那種撕裂的痛楚一下子襲來,讓她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她知道,這是風涅溪所承受的,她現在與她感同身受,五官相連,受她所受,感她所感。
楚墨瀟身為醫者,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手骨腳骨皆斷,手無法動彈,腳無法行走!武功盡失,渾身無力。
風涅溪此刻軟綿綿地趴在一張偏軟的床上,一雙眼睛睜著,沒有神采,一片暗淡,連任何想法也沒有。
心早已跌落到了谷底,深淵,地獄。
腦袋裡,回想著那些事……
「你要對我動手?」風涅溪一臉不信,眼裡淚光閃爍。
「我最後問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只相信你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
月無旬靜靜地立在她身前,一雙眸子不帶任何感情,滿臉冷漠,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原先的溫和與真性情。
風涅溪就那樣望著他,見他頭偏向另一方,輕輕低著,看不見他的神情。
「那好,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所有的都是我做的,就算不是我做的,最終也都會是我,因為,有的人,早已變了!」風涅溪自嘲一笑,眼淚在此刻滑下,晶瑩剔透,溫涼刺眼。
月無旬終於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似真似假的臉龐,不想信那些是真的,可一切卻都那麼真實,那麼騙不了人。
當她說那些話時,他的心很痛,被欺騙感情,被玩弄的憤怒,如荒草生長,不可遏制。
「我要給他們一個交代!」月無旬雙拳緊握,額頭上青筋盡顯,目光發著寒厲。
風涅溪雙眼緩緩閉上,唇邊扯出一抹苦澀,他,終究是變了!
城主的命,姜寞蘭的毒,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她做的。
風涅溪趴在床上,眼睛睜著沒多久,便又陷入昏睡。
入夜,一個人影趁著值夜的人走過,便翻越窗戶來到這間屋子。
他來到床邊,點了沉睡的女子的穴道,才放心地坐在床邊。
看著那女子睡覺皺著眉頭,神情微微痛苦,額頭冒著絲絲細汗,似乎疼得難以入睡。
他的眼裡不禁閃過一絲愧疚,心痛和悔恨。
他輕輕地從被子裡拿出風涅溪軟若無骨的手,眼裡更加心疼,月無旬從袖裡拿出一個小藥瓶,擠出裡面的白色藥膏,很小心很仔細地塗抹在風涅溪手上。
那樣子,像是對待自己無比珍視的東西,愛護不捨得傷害,不捨得用力。
風涅溪的手已經腫了,都說十指連心,斷指好比剜心,何況是斷十根指,更別說腳趾了!
他看著她的手,就會想起那天,他親自一根根地,一點一點地,斷了她的手指,每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都是在割他的心,一滴一滴地流血,接受著嚴刑拷問。
廢了她的武功,折斷了她的驕傲,她的一切!
月無旬此刻真的很後悔,這些藥,好像根本沒用,每晚塗了也不見好!
他卻不知道,這一身的本領,好比風涅溪一半的性命,這一身的武功,就是她的驕傲,她的資本,現在,她的驕傲沒了,什麼都沒了。
原本,她用她的武功,用她的能力,默默的替他剷除一切危險,每次出去對付那些厲害的勢力,敵人和家族!
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了!
所以,每當手和腳要好起來的時候,風涅溪會忍著巨大的疼痛,再次把它們折斷,就是讓它永遠也好不了,永遠讓她記著自己所受的痛苦!
可是屬於她的自信和驕傲,卻在一點點地被消磨,被擦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