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看見紫娟已經起了身,楚墨瀟扶著夜離容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懷裡橫抱著的沒有了氣息的人,楚墨瀟眼裡划過一抹冷冽,還有一抹哀慟。
夜離容面色蒼白,看到紫娟手裡抱著的小孩,毫無生氣的模樣,脖子處兩個深深的血動觸目驚心,眼裡划過一抹疑惑,微偏頭看著楚墨瀟,語氣微弱,「他…誰殺的?」
知道子楓可能已經沒了生命氣息,想到楚墨瀟和子楓的關係,心知她必然會傷心,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楚墨瀟定定地看著安靜躺在紫娟懷裡的子楓,就像在睡覺一樣,不言不語,心裡划過一抹沉重,語氣微冷又平靜地回答,「不知道!」
是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子楓,咬了他的脖子,吸了他身體大半的血,致他血盡而亡。
剛開始,她懷疑過夜離容,可是,以他的那副身子,連站著都是個問題,又怎麼會有力氣來害子楓。
況且牙印也不吻合,子楓一個掙扎,就足以讓他再受重創。
她心裡不是不悲,不是不疑,不是不恨。而是她想報仇,卻連兇手是誰也不清楚。
她只在子楓的脖頸血洞間,發現了不屬於人身上的灰黑色的毛,那是不是認為,是這裡的野獸所為,她又該如何替他找到那隻害了他的野獸?
但是,她又排除了這個想法,若是野獸,夜離容身上的傷,流的血比子楓還要多,為何夜離容沒事?
難道是是因為他身上的屍毒,所以那害了子楓的東西嗅不到他身上的氣味,所以放過了他?
心下一想,她把這種可能埋在了心底,細細沉思。
楚墨瀟眼底含著絲絲沉著,看著那沒有生命氣息的人,如墨般的眼眸一閃而過的流光,語調緩緩,「帶著他,回城,找個風景美的地方,讓他可以看見山川河流,碧樹青石。我沒有帶他遊歷萬水千山,至少,讓他可以站在屬於他的地方,踏遍昨夜今朝,閱歷人世!」
收回眼,她不再看那具小小的身體,扶著夜離容緩緩轉身離開。她怕再看他的屍體一眼就想毀了這裡,毀了原本無關的一切!
若是有一天,她找到了殺了子楓的人或者其他,她必定手刃了他!
紫娟點了點頭,抱著子楓的屍體,收起的眼裡的悲傷,一夜之後,她也看開了很多。或許,人世是不適合他。
其實每個夜晚,她睡在他身側,都聽得到他做著噩夢,叫著那些傷害過他的人的名字,身體顫抖,還流著一顆顆淚濕了枕頭。
第二天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平淡如水地生活。
倒不如去那無憂無慮的世界,忘了一切人世的骯髒……
楚墨瀟一路扶著夜離容,走得非常緩慢,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依然很虛弱,期間有好幾次昏迷了過去。
她心裡著實隱隱害怕,擔憂,用了很多法子,才讓他維持著身體。
只是,他清醒的次數越發地少了。
她攙扶著他,他醒著的時候還可以用上一點自己的力氣,可是每當昏迷過去,他身上的所有力氣就都壓在了她身上。
她要顧及到他的傷口,又要把他帶走,耗費的力氣著實不小。
這裡地處荒嶺,沒有人家,屬於戰場,楚墨瀟不得不走一會兒,停下來給他檢查身體,替他敷藥,服藥。
原本要兩個時辰從這裡走到郢城後山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個時辰。
終於,經過緩慢的跋涉,楚墨瀟終於帶著夜離容到了郢城。見到了凌子衿。
「嫂子?」凌子衿見楚墨瀟披落著長發,眼裡帶著絲絲憔悴,扶著已經昏迷了的夜離容。
又看著紫娟抱著子楓的身體垂頭跟在身後,眼裡浮現出一股憂心。
「容淵王他怎麼了?」他皺著眉,心裡有些擔憂。
楚墨瀟蹙眉,看著他,眼裡有一絲疲憊,「找間乾淨的屋子,我得替他好好地療傷!」
凌子衿看她一眼,點了點頭,迅速吩咐了人帶她下去。而他則轉身去主城府與其他人商量對策。
到了屋子,楚墨瀟把夜離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眉頭緊皺著,從未鬆開過。
他的手,一直緊拽著她的手,即便昏迷,也沒有放開過。
楚墨瀟眼神微滯,心裡很不好受,她……該怎麼辦?這屍毒,他中得很深,後背已經開始腐爛了,脖子處也隱隱潰爛,氣息越來越微弱。
想起他在洞裡說過的話,他喜歡她,心裡住了一個人,不知從何時起。
又想到他以前身體狀況好的時候,時不時逗弄她,和她開玩笑,占她便宜,邪魅又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