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輕輕拂過石刻的碑文,她來到慶元樓的感覺很怪,說不上是熟悉感或者是其他,也許她以前也沒來過這裡吧。
「陳姑娘怎麼在此地?」
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陳三轉過身,百里靖負手而來,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臉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光斑,不同人前兩日黑紅色的騎裝,一聲淺藍色的圓領長袍給原本英氣十足的他添了不少儒雅。
真真兒一個英氣勃發,俊朗無雙的好少年。
陳三心裡奇怪極了,怎麼感覺這百里靖在哪兒都能碰見,還是說他在刻意跟著她?
後一種想法不由得讓她心生警惕,被一個高官子弟看中,在她眼裡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她根本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自己這段時間展現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家女子能學到的。
「百里公子怎麼來了這裡?」陳三不動聲色,恭敬守禮的說道。
百里靖在她身前一米的位置頓住,眼似星辰,熠熠生輝,「陳姑娘,我有一事想說與你知曉。」
她眉毛微皺,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百里靖告訴她的,但嘴上還是說道,「請說。」
「自從那日學堂親眼所見姑娘的騎射之技,竟刻在了腦中,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百里靖雖是個將軍之子,說話比宋愷還文縐縐,陳三聽得不耐煩,輕聲打斷。
「如果百里公子是想與我討論騎射的技巧,我知無不言。」
「不,不是的。」他小麥色的臉上透出紅暈,幸好皮膚深旁人是瞧不清楚的,「陳姑娘,我心悅你。」
他覺得陳三不同於汴京城的大家閨秀,舉止間有一種鏗鏘之氣,颯爽英姿十分讓他心動,而且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撓的他心痒痒的,想一探究竟。
「你心悅我?」她臉上全無欣喜嬌羞的神色,反倒一臉不可思議。
百里靖不過十七的少年,又是第一次表白,心下本就有些忐忑,看書上說女子聽到這話的時候,一般都是嬌羞的,怎麼陳三反而一副見鬼的樣子。
「對,我心悅姑娘,不知姑娘心思如何?」話既然都說出了口,不如就問個乾淨。
陳三覺得這事有些棘手,摳了摳腦門,一副商量的口吻,「我沒什麼心思,不然以後再說?」
這......這就是被拒絕了?百里靖心下一沉,眸子都黯淡了幾分,陳三有些不忍這少年的拳拳之心被傷害,又補了一句,「我們都不熟悉,論不上的。」
他也不是狹隘之人,也知道自己見第二次面冒然表白十分突兀,當下轉移了話題,「我來之前,林院首的外孫女周姑娘說著要投壺玩,不如我們去瞧瞧?」
「周姑娘?」陳三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宋府甚少外出,對汴京城裡的人不太熟悉。
「周侍郎家的嫡女,周詩語,是汴京城裡有名的才女。你騎射精湛,投壺這樣的小遊戲看看也有樂趣,聽說還有賭注。」
聽到有賭注,陳三來了點興致,點點頭跟著百里靖返回湖邊搭建的大棚子。
還未走近就聽得見人群的熱鬧,吆喝聲,叫好聲,唏噓聲和琴聲交織一片,讓人心生好奇。
「看來玩的正是時候。」百里靖被這熱鬧一帶忘記在石碑林的不快,正想領著陳三往前走,被斜刺里突然出現的家僕攔下,耳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