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常喜歡去外出遊走,一晚恰巧走到朱翠的墳邊,聽見裡面有聲音,驚嚇之餘,也懷疑是不是有異樣,遂馬上回寺叫了慧心,挖墓開棺一看究竟。
沒想朱翠竟然沒有死透,自己甦醒過來。因為之前的事情,朱翠也不願意回夫家,靜常沒法,把她帶回自己的院子,反正平時除了自己的徒弟,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想著等朱翠想通了,自己回家去。
沒想沒幾天。從未近女色的慧心被朱翠吸引,朱翠半推半就,竟也從了他,此時被靜常發現,勃然大怒。要將朱翠交給官府,同時,也要把慧心逐出師門。
慧心自然不同意,師徒二人爭執中,慧心又驚又怕,一時失手用燭台殺死了靜常,又趁著月色把靜常的屍體放進朱翠棺材裡原樣埋好。
至於靜遠問起,就說靜常又外出雲遊,反正靜常年事已高,在外面圓寂也是有可能的。
本想事情就這樣遮掩過去。沒想朱翠的父親不知中了什麼邪,硬要開棺驗屍,把靜常的屍體挖了出來。
真相大白,宋愷心中五味陳雜,沒想這案子如此曲折離奇,讓人驚訝之餘,更是悵然。
「我什麼都交代了,罪也認了,至於翠兒,求求你們放了她,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慧心聲淚俱下,一頭重重磕在地上。
「朱翠的罪狀自由律法規定,我真是為靜常師傅不值,他與你有養育之恩,卻抵不過一個女人幾日的纏綿,死的如此冤枉。」宋愷擺手,讓張捕頭將人押送回牢房,不想多看他一眼。
「案子破了,你不應該開心嗎?」陳三見他臉色陰鬱,唉聲嘆氣的。
宋愷搖頭,「靜常師傅死的太冤,他肯定沒想到自己最後死在徒弟手上。」
「往往你最信任的人,才最容易奪取你的一切,因為你對他不設防,也沒想到他會背叛你。」陳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語氣幽冷。
「這牢里太冷了,我們出去吧。」牢中沒有取暖的東西,呆久了手腳發涼。
二人出了大牢,此時風小了些,卻飄著細小的雪花。
汴京地處江南。冬天甚少見雪,宋愷宛若三歲的孩童,一臉驚喜,「你看,下雪了!」
伸出手,感覺到點點涼意隨風颳在手上,還未看清楚就被掌心的熱氣融化,宋愷絲毫不覺得氣餒,依舊傻傻伸著手,打定主意一定要看清楚雪花的形狀。
天真無邪的模樣逗笑了陳三,嘴角一揚,一手拍上他的後腦勺,「憨貨。」
「哎,怎麼罵人還動手動腳的。」宋愷不滿的捂著後腦勺嘟囔,「沒一點女子的溫柔。以後誰敢要你?」
陳三涼涼的白了他一眼,「先顧著你家的周小姐吧。」
說罷,邁步走入漫天雪花中,風吹起她的發梢,青色的背影與這陰天異常搭配,倒有幾分俠士一往無歸的氣勢。
雪漸漸大了,快被凍僵的宋愷被元吉強行拉回屋裡,「我的好公子,這雪明日看也是有的,不急於這一會,小心凍壞自己的身子!」
宋愷的嘴唇凍的有些烏青,一直接雪花的手更是冰冷的如石頭一般,到了屋裡,暖氣一激,才緩過神來。
「快給我鋪紙研磨。我要寫詩。」
「啊?」
「啊什麼啊,趕緊去。」
沒法,元吉只能依言鋪紙磨墨,宋愷在炭火旁把手烤暖和了,才行至桌前,提筆運氣,專心寫詩。
天色比往日黑的還要早,孔玉堂的頭髮和肩頭被雪花化的雪水浸潤了不少,隨從丁襄從不遠處走過來,「老爺。東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