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你別出門,天氣不好在房裡多休息。」算算時間,元吉快回來了,他也得走。
沒錯。他就是不想讓元吉知道自己來看陳三,要不剛剛說了陳三的不是掉頭就來瞧她,這不是打臉嗎?
一溜煙回到房間,元吉比他慢些時候回來,瞧見他鞋上的雪花,蠕動了兩下嘴唇,還是把問題咽了下去,就當自己沒看出來吧。
雪夜寂靜。不知何時天上又開始灑落紛紛揚揚的雪花。
快到子時,孔玉堂才回來,沒有回三堂,先來了迎賓園。
百里奕和百里靖也沒有睡下,二人湊在一起下棋聊天,你來我往殺得昏天暗地,直到門被敲響。
「三皇子,百里公子,下官不負所言,現在就能將軍餉交還。」孔玉堂如釋重負,被凍僵的臉上露出幾縷笑意。
百里奕溫聲說到,「辛苦孔大人了。那明日一早,本宮立馬啟程。」
百里靖朝明止遞了個眼色,明止會意走近孔玉堂。
「孔大人,軍餉交接的事請跟小的說吧。」
二人出門後。百里奕迫不及待的感慨,「早聽說孔玉堂兩袖清風,做人剛正不阿,怎麼會有孔向文這種拖後腿的兒子。竟然敢動朝廷的軍餉。」
「人無完人,誰都有缺點。」看了一眼過半的棋局,他伸手把棋子打亂,「時候不早了,三皇子趕緊去歇息,明日開始可沒這麼舒服床睡了。」
「不打緊,我聽說你白日裡出去出了事?」
「小事,這一路上我們碰到的不少,養好精神,接下來的路程更艱難。」
軍餉既然交還,百里靖和百里奕都不願多耽擱,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了身,想起陳三之前說的要同他一起走,又去叫她。
本以為陳三還在熟睡之中,敲門進去,卻見她穿戴整齊。桌上放著一個包袱,顯然早有準備。
「天還在下雪,越往北越冷,你......」百里靖走近她,把狐毛披風解下披在她身上,「你要多穿些,別著涼。」
「我知道,走吧。」陳三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關門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宋愷的屋子,裡頭黑漆漆的,顯然睡的正香。
此一走,她竟生出一些感慨,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希望再見時,仍是現在輕鬆愉悅的模樣。
百里奕見著百里靖身後跟著的陳三,難免驚異,剛想問些什麼被百里靖的眼神壓下,陳三依規矩行了禮,便徑直找了一匹馬利落的爬上馬背,姿勢漂亮颯爽,讓眾人眼前一亮。
「你怎麼把宋愷的丫鬟拐走了?莫不是喜歡她?」好奇心不分男女,百里奕見他不吭聲以為自己猜對了,語重心長的說道,「那也不能這樣悄悄把人帶走啊,讓人知道你這也太跌份了。」
「你想多了。」百里靖簡單解釋,「她只是搭我們一個順風車罷了。」
「她一個女子去邊境幹嘛?太危險了。」
「別小瞧她,真打起來,你比不上她。」私下裡,二人多以你我相稱,沒那麼多規矩。
「那,那也不能一個人到處跑,雙手難敵四拳不是。」百里奕不自覺的拔高聲調,他有些不服百里靖的說法,陳三也就比平常女子高些,就算學過幾天拳腳哪比得上他是受過正經師傅指點的。
百里靖一抖馬韁,不疾不徐的說道,「那要不然,你跟她比劃比劃?」
「哪有閒工夫做這些。」百里奕瞧了陳三一樣,覺得俏生生一姑娘跟著他們在下雪天行軍,有些心疼,想起宮中的幾位妹妹,都是被人細心呵護,生怕凍著熱著,「不然到下個驛站給她找個馬車吧,畢竟是姑娘家。」
「三皇子無須在意陳三,一切都以軍餉為主。」陳三不僅不聾,耳力還不錯,前面的話她沒聽清楚,但後面的一字不落。
她不是被人呵護在溫室里的花朵,而是傲立寒雪的梅花。